虎山正院。
朱道臨一臉平靜,他不能把自己的隱秘告訴葉良辰,也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此次帶的武器裝備,所以坐下之後,朱道臨直接便詢問寶山衛生的事情:
「海盜襲擊崇明中島這起事件事突然,寶山衛移民安置點生的諸多土地糾紛也絕對不那麼簡單,先生以為,這兩件事情是否存在某種內在聯繫?」
葉良辰打開抽屜,拿出幾份文件遞給朱道臨:「這是十天來,寶山衛指揮同知史青陽和吳公公派人送來的密報,你先看看吧,等看完咱們再慢慢商討。」
朱道臨把燭台移到自己這邊,翻開密報細細閱讀,過了二十多分鐘才霍然抬起頭來:
「消失多年的兩股海盜重新出現在江浙外海,松江府和寧波府竟然還敢上奏朝廷,說什麼金山衛和定海衛戰船陳舊兵力不足、海匪勢大無力進剿,哼!」
「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這兩股重新聚集的海匪根本就是江南世家門閥豢養的打手,老巢應該就在定海衛周邊的小島上。」
「東廠和史青陽他們的推斷很有道理,一直以來不服從寶山衛調遣的袁家父子,看來是鐵了心要投靠江南的世家門閥,否則絕對不敢與松江府和太倉州的富紳豪強聯手難。」
葉良辰重重點了點頭:「崇明袁家經過三代傳承,已是大江下游地區根深蒂固的一方豪強,父子三人都是官身,按照軍中律法,需要提請魏國公擔綱的五軍都督府和南京兵部,才能對崇明中島百戶所遇襲事件展開調查。」
「松江和太倉地方豪強聯手製造的土地糾紛也是一樣的性質,哪怕咱們兵強馬壯,最終還是要按照大明律法來解決,否則事情不但會越鬧越大,還會影響你本人和整個江南水師的聲譽。」
「這就是他們的最大仰仗啊!」朱道臨禁不住嘆了口氣。
葉良辰苦笑道:「不僅如此,這半月來已經有人在南京城和蘇杭各地大造輿論。攻擊寶山衛駐軍飛揚跋扈,霸占民田,攻擊你私設港口瘋狂斂財,南京戶部和兵部已經兩次給天工商貿公司下達了贖買金川碼頭的文。如果不答應他們,恐怕十天之後,他們就會派遣胥吏強行進駐金川碼頭。」
朱道臨從一沓文件中挑出最厚的那份,順手翻了翻,連連搖頭:「唉。皇上真是糊塗了,竟然在朝中那群貪官污吏的鼓譟下,把我辛辛苦苦修建的金川碼頭收歸官營,看來他是不怕得罪我啊!」
「你是忠臣,所以聖上不擔心你會抗命,站在聖上和朝廷的立場上來看,犧牲的只是你個人的利益,受益的卻是整個南京官場乃至整個南直隸」
「如今整個北方戰亂不止,大明朝只能指望江南的賦稅,而江南的穩定也就成為了重中之重我想。聖上肯定認為你會一如既往地顧全大局,不會辜負他的殷切期望。」
葉良辰說出自己的想法,眼睛一直盯著朱道臨,可朱道臨臉上並沒有任何憤怒和不甘,這讓他覺得非常意外。
朱道臨放下文件,淡淡一笑道:「明天你派人去戶部和兵部說一聲,金川碼頭價值36萬兩銀子,想要的話,把白花花的官銀運過來,要是不同意。我立刻派兵駐紮金川碼頭。」
葉良辰瞪大眼睛,驚愕不已:「你真捨得啊?」
「皇上已經同意南京六部和應天府的奏請,我不同意又能怎樣?頭我就寫份奏摺,告訴皇上我深明大義。謹遵他的諭令。」
朱道臨並不在意一個區區碼頭,交給應天府也照樣是需要維持運營的商業碼頭,對自己的產業影響並不大,他覺得葉良辰應該想到了應對之策。
葉良辰果然不同凡響,很快便弄明白了朱道臨的意思:「不錯!金川碼頭賣出36萬兩官銀雖然賺不了什麼錢,但絕不會虧。再把收歸海軍的上元港重新拿出來,作為民用碼頭繼續經營就是了。」
「反正上元碼頭擁有批准文,怎麼做都行,對全局影響不大,南京六部和應天府也沒什麼估計用不了多久,大江中上游的客戶更喜歡收費低廉、安全快捷的上元港。」
朱道臨笑著問道:「隆平侯來了沒有?」
「還在中都鳳陽擴建營區,他父子的奏請獲得聖上和朝臣們認可,麾下6軍取代十不存三的飛熊衛,今後將長期駐守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