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尚書在原本是平涼知府的書房裡接見了許梁。
書房裡應當是經過一番打掃,靠牆的書架上的書籍碼得極為整齊,一塵不染,喬尚書坐在書桌後邊,將桌上攤開一半的古書收起,隨手放進抽屜裡面,朝許梁招手道:「許大人不必拘禮,本官到了平涼之後,還未曾找許大人單獨聊聊,快請坐吧。」
許梁臉上露出個受寵若驚的笑容,小心地搬張凳子,靠近點那書桌坐了,拘謹地一笑道:「自京城一別,下官居然能夠這麼快再次見著部堂,著實高興了好些天。」
「哈哈,許大人客氣了。」喬尚書手捋長須,爽朗地笑道。兩人聊了些京城的事情,喬尚書很快就將話題引回到眼前。
「僉都御史張年運大人做事,向來就極為認真,他是純粹地對事不對人,這些天張大人查案的熱情很高,興許有許多觸動許大人的地方,那也是張大人一貫的行事風格,絕非對許大人自身有什麼看法。」喬尚書徐徐說道。
許梁心底冷哼一聲,什麼對事不對人,這張年運明明就是盯上了自己!心裡這般想著,許梁臉上卻露出理解的笑意,拱手道:「下官對張大人的行事作風也早有耳聞,不曾在意。在王公公的事情上,下官坦坦蕩蕩,純潔得如同鎮宣剛出爐的白紙,找不到任何污點。」
喬尚書頷首道:「許大人有如此胸襟,令人欽佩。本官聽說昨夜梁軍中的先鋒營和騎兵營業也開拔?」
許梁道:「大人容稟,被咱們從靜寧城趕出來的流賊又有了反攻的跡象,下官得報,不能不防,是以連夜派兵出城。」
喬尚書讚賞道:「許大人在審訊期間能夠不忘本職,一心為公,十分難得。這事若傳到當今聖上耳中,聖上必然欣慰。」
頓了頓,喬尚書放低聲音道:「說句大不敬的話。王公公左右是死了,本官到平涼來查到什麼東西並不重要,只要能給皇上一個過得去的交待就成。許大人,只要你用心辦差。大力剿匪,必要的時候,本官會提點張御史,儘早結案的。」
許梁聽得心中一動,聽喬尚書的意思。他是不想深究王公公的死因了?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位尚書大人大張旗鼓地跑一趟平涼,就是為了隨便找個理由糊弄崇禎皇帝?許梁雖然打心裡懷疑,然而縱觀喬尚書到平涼後的種種表現,除了赴宴就是聽曲,要不然就是喝花酒,對查案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
許梁一時不敢確定這位刑部尚書的真實意圖,小心地應對一陣,便滿腦子疑問地退了出來。
出了那間書房,來到衙門外院,許梁被一陣吵鬧聲驚醒。循聲看去,見院中央過道里圍了一群官兵在那笑嘻嘻地看熱鬧,人群中間依稀有兩個人在扭打,旁邊還有一人在勸架。
待聽清了其中一人的叫罵聲,許梁猛地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撥開圍在外面的京營官兵,探頭往裡看去,只見平涼推官黃道周披散著髮髻,一手牢牢地抓住平涼同知陸一發的官袍。一手使勁朝陸一發臉上打去,卻在半空中被另一藍袍官員,平涼知縣郭天敘攔住了。
「無恥之徒,受老夫一拳!哎呀。郭知縣,休得攔我!」黃道周狀若顛狂,由於一手被郭天敘攔住了,打不下去,憤憤然叫罵道。
另一方,平涼同知陸一發一側肩上的官袍已經被扯掉了半邊。身上的官袍也被黃道周扯得皺皺巴巴,陸一發漲紅了臉色,面對黃道周的憤怒叫罵和隨時有可能落下的拳頭,一味躲閃,狼狽不堪。
圍觀的京營官兵難得見到朝庭官員擼袖子干架,看熱鬧的熱情高漲,興奮地緊盯著場中,不時發出一陣笑聲。
許梁見狀,臉色一黑,沉聲喝道:「黃道周!快住手!」
黃道周扭頭見是許梁,手勢一頓,卻仍不放手,叫道:「許大人,你來得正好,且看老夫如何教訓這個無恥之徒!」
陸一發看見許梁,如同溺水之人見著了救命的水草,尖叫道:「許大人,救命啊!」
黃道周聽了登時大怒,扭過頭又要衝上前去揍陸一發。
許梁衝上前,甩手將兩人分開,慍怒道:「夠了!堂堂平涼推官,當眾行兇打人,成何體統!」
黃道周愣愣地看著許梁,怒哼一聲,瞪著陸一發。
陸一發漲紅了臉色,掙脫了黃道周,草草地朝許梁拱手
第三百一十九章 酸儒,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