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兵臉色更沉,聲音嘶啞,「本將軍行得正,站得直,坦坦蕩蕩,光時磊落,何懼報應之說?」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許梁聽得想吐,冷冷一笑,幽幽然說道:「旁的本府尚不清楚,不過單論厚臉皮的程度,王總兵倒令本府耳目一新,嘆為觀止。王總兵能夠穩坐京營總兵一職,想必除了祖上福蔭之外,皮厚心黑的品性,也是重要的因素。」
「哼,」王總兵知道論耍嘴皮子,十個自己綁一塊也不是許梁的對手,乾脆垂下眼皮子,沉聲道:「許大人,本將軍公務繁忙,沒功夫與你打口水仗。既然本將軍已經來了,許大人有什麼話,就明說吧。」
許梁瞟了王朴一眼,神態轉冷,語氣也變得冷冰冰起來,「王總兵離京之時,曾帶了一批忠心的手下過來,張浪,徐冒功,王五,田守業算是王總兵的貼身侍衛,四人拳腳功夫不弱,且對王總兵忠心耿耿……這些,本府沒說錯吧?」
聽著許梁清晰地報出四名刺客的名字,王總兵一直以來的擔心總算得到了驗證。不錯,那四名刺客確如許梁所言,是王總兵的貼身侍衛,一路跟著自己從京城到了陝西。
王朴原本就知道知交好友楊鶴將會升任三邊總督,是以在許梁手上吃了啞巴虧,而告到陝西巡撫洪承疇那裡,卻得不到一點回應之後,王朴便眼巴巴地盼著楊鶴儘早到任,好藉助知交好友的權力,狠狠地收拾許梁,給自己出口惡氣。
然而,楊總督最終卻聽信了洪巡撫的建議,不但籠絡許梁,而且還居中當起了和事佬,居然希望王朴和許梁消除誤會,握手言和!
楊總督臨陣反水,尤其令王朴感到難以接受。其實原本王總兵是不會走到派人刺殺許梁這一步的。說到底平涼府還是許梁的地盤。平涼各州縣官員唯許梁馬首是瞻,幾個不聽許梁招呼的官員都被許梁拾掇乾淨了。許梁在平涼府眾官員中威信極高,且手握重兵,殺這樣一個人。無疑是高難度的動作。
然而,楊總督的接風宴後,許梁居然當真去了倚翠樓里竊玉偷香,且隨行守衛鬆懈,只有稀鬆平常的侍衛四人跟隨。
天賜良機!王總兵心想如果此時幹掉了許梁。令許梁死在倚翠樓頭牌姑娘的肚皮上,不但給自己出了惡氣,而且可以嫁禍給倚翠樓!
對許梁的記恨,令王朴一瞬間喪失了理智,以致於接風宴散場之後,王朴便安排了身手高強的四名親兵侍衛,潛入倚翠樓,伺機刺殺許梁。
四名親兵領命而去,卻至今未歸,直到前一天。坐立難安的王總兵接到了許梁的邀請一晤的私信。
大錯就此鑄成。王朴十分不願意來,然而他不得不來。一日不確定那四人的生死,王總兵便一日不可安生。
王朴陰冷的眼光與許梁對視一陣,忽的哈哈一笑,道:「許大人好本事,居然連本將軍手下的親兵名諱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不過……許大人似乎打聽得還不夠細緻,方才許大人所說的那四人曾經是本將軍的侍衛不假,不過七日前,這四人因違犯軍規,已被本將軍開除出了京營隊伍中。眼下。這四人與本將軍沒有任何關係。」
這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許梁不由得高看了王朴一眼。四人行刺是在四天前,而王朴此刻卻說七日前便將四人從軍中除名了。單就這等趨利避害的伶俐勁,連許梁都不由得讚嘆一聲。
王總兵將話都說死了。許梁再辛苦裝下去便沒有意思了。當即臉色一沉,冷冷地盯著王朴道:「王總兵,明人不說暗話。倚翠樓的刺殺,你我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妨告訴你,張浪四人已被生擒拿下,今日叫王總兵過來。便是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給王總兵指一條生路。」
王朴臉色一變,噌地站起,手按刀柄,色厲內荏地喝道:「區區四個被除名的小人物,許大人便想攀咬上本將軍,許大人未免太小瞧我王某人了。許大人遇刺,本將軍足可以找一萬條理由開脫!」
許梁看著王朴,淡淡地說道:「光憑那四名可憐的刺客,自然奈何不了王總兵。不過,王總兵可能對本官不太熟悉,有些情況不太了解。本府手下有一支特別的人馬,他們對刑訊逼供很有一套,據說有幾個還是從北鎮撫司和東緝事廠挖過來的人才,這些人的能力水平即便不如北鎮撫司和東緝事廠,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王總兵所說的那四名親兵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