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地處徽州府和寧國府交界,距方山有近百里路,南北連綿三十餘里,不但地勢險要,且魚龍混雜。裡面有大小山賊十餘伙,各自為寨,互不統屬。
對於樊謹言的選擇,李洋很是不解,「寧國府境內不是有個寨子嗎?離的有近,幹嘛跑那麼遠?而且裡面的情況還那麼複雜,咱們一不小心就會吃個暗虧。」
「不錯。」李洋能想到這點,說明他並不傻,只是為人還不穩重,樊謹言暗自點了點頭,「寧國府確實近,可那伙山賊的實力太強,以現在的我們,無疑是以卵擊石。相反伏牛山雖然魚龍混雜,但正適合我們撿漏。而且,咱們還可以禍水東引,讓他們以為是寧國府那伙山賊要對他們下手,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說完,樊謹言又轉頭看向正研究地圖的楊子,「楊子,你挑幾個機靈點的弟兄先去打聽打聽寧國府和伏牛山那些山賊的底細,要他們記住,即便是打聽不到什麼,也不要打草驚蛇,暴露出我們。」
「放心吧老大,我會親自囑咐的。」楊子點頭聽命。
樊謹言點了點頭,表情嚴肅的對四人說道:「這次是我們建寨以來的首戰,而面對的都是一些在當地根深蒂固的老牌綠林。所以,我們這次一定要小心謹慎,既不能引起伏牛山之外的勢力注意,還要乾的漂亮。在收到消息之前,訓練一切照舊,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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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又稱應天府,十朝古都,如今又是大明的都城,外郭城周長達六十餘里,城高近四丈。在古代,絕對是一座巨城。
對於大明而言,遷都南京,無疑是奇恥大辱,也預示著他們完全失去了長江以北的土地。可對老百姓來說,除了繁重的苛捐雜稅,他們什麼也沒得到,才不管你誰當皇帝,大明滅不滅亡。
大明從洪武爺開始,就將商人劃為賤籍,任你家財萬貫,也不許穿綾羅綢緞。但另一方面,又對商人很寬鬆,稅賦相對於有土地的地主來說,簡直低的可憐,甚至都不用繳稅。這無形中,又發展了大明的商業經濟。不過,這一切和國家沒毛關係。
隨著崇禎的南遷,朝廷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提高了商人的社會地位,但也加重了商人的稅賦。大明初期商人賦稅是六十稅一,中期竟達到百稅一。昨天,崇禎皇帝下旨,往後的商稅,增加到二十稅一,一晚上的功夫,稅賦竟翻了五倍。
樊謹言和梁香茹坐著在半坡鎮租來的馬車,一路趕到南京城,結果發現『堵車了』。
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見到堵車不足為奇,可也要分是什麼年代。
「大明什麼時候這麼牛叉了?」
樊謹言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驚奇的說道。
趕車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瘦老頭,聽見樊謹言說話後,便接過話頭,道:「平時不見這般擁堵,興許是前面出了什麼事吧!」
樊謹言也覺得不應該這麼堵,便拿起著自己包袱,招呼梁香茹下車,步行進城。
一路上,和他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再少數,不少人紛紛下車走道。
越靠近城門,就越顯擁堵,樊謹言兩口子廢了老勁才擠了進去。
果然,城門口有人和官兵吵了起來,還把自己的馬車堵在了城門口。
「狗東西,爺把話撂這了,你要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今兒個,誰也別過了。」言語張狂的是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人,只見他坐在馬車,一副趾高氣昂的派頭指著下面連連作揖的幾個官兵破口大罵。
「爺。您就繞了小的們吧!這皇上要加稅,咱兄弟們哪敢不從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別難為小的們了。」說話的人看裝束像是一個百戶官,此時他那還有半分官威,黝黑的粗臉,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馬車上的人連連作揖,近乎哀求的陪著小心。
從早上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挨了多少罵了,脾氣好的罵罵咧咧兩句就走了,脾氣不好的,就跟眼前這位似的,沒完沒了。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達官顯貴,就這這些趕車的家奴,他也得罪不起。
其實這些進城馬車裡,有一大半都是達官顯貴自己產業的買賣,皇帝突然加稅,無疑是站到了整個統治階級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