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松已經大大方方的表露了自己的反意,以明成祖朱棣自比。有些事自己決定了,就不要對手下人遮遮掩掩,你的心腹連你的想法都不知道,做起事來肯定事倍功半。
驚在原地的兩個人心裡的想法,也不盡相同。張浩作為一個家奴,要想通過常規方法,出人頭地,最大的成就不過是王府一個高級家奴而已。所以儘管有些忐忑,多少還夾雜些躍躍欲試的激動。當日,三個少年無心之語,時刻縈繞在他的心頭。我,也能成為衛青一樣的英雄麼?
趙宏的心思同樣複雜,十年前,他是邊關年輕將領中的翹楚。遼東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小將未來不可限量。他作戰勇敢,身先士卒,有勇武,懂謀略。但是他太過出色,被萬曆皇帝盯上了。當年萬曆和朝廷大臣爭國本,鬥了三十餘年,終於還是頂不住大明文官集團的口誅筆伐。心力交瘁的萬曆皇帝,同意讓自己的愛子,朱常洵就藩洛陽。但是他也深知,自己活著的時候對他的寵愛,很有可能導致自己死後,他被報復。畢竟皇家的親情,真是淡漠如水。
萬曆皇帝唯恐自己的愛子,在自己死後被清洗報復。在大明年輕將領中,選擇了趙宏,先是將他調入京營。趙宏以為自己的才能已經被皇帝知曉,興奮異常。果然,很快皇帝就召見他,這在整個大明都是絕無僅有的殊榮。那一刻,趙宏仿佛看見了無限光明的前途。誰知道,萬曆皇帝召他進宮,身邊還有個三百斤的胖子。萬曆耳提面命,將愛子託付給他,若是新帝要謀害他,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遼東一顆璀璨的將星,就此蒸發,所有關於他的事情,都不許再被提起。邊軍的功勞簿里,關於他的記錄,也被抹除乾淨。從此遼東少了個少年將軍,洛陽多了個王府侍衛統領。如今皇帝都已經換了三個,福王也死了。一個帝王的愛子之心,將自己束縛了整整十年。十年了,不知道戰火紛飛的遼東,還有沒有人記得,我趙宏的名字。
天近正午,正在操練的新兵已經開飯,朱由松也起了餓意,說道:「行了,你們也不必多想,做好自己應該做的。放心,我可想學正德年間的寧王,時機不到我們就在洛陽廣積糧草,積蓄實力。來人啊,備馬,本王要回府了。」
王府新挑選的馬夫,趕來馬車。上車後朱由松從馬車內探出頭來,囑咐道:「別忘了我安排的郎中的事情。」張浩點頭領命後,才放心的回到馬車內。
嘿,有錢有糧,有兵有馬,我可就不用像老福王一樣,被李自成煮了吃了。想到糧草,朱由松不由發愁起來。自己坐擁二十萬畝良田,但是真種起來,成效如何,自己還真是沒什麼把握。雖然自己前世是個農家子弟,但是對明朝農桑之類的事,所知了了。朱由松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語道:「只能回去惡補一下《農政全書》了。嗯?《農政全書》,著哇,我可以去請徐光啟來做這件事啊。他如今被魏忠賢趕出了朝堂,正在家裡養老,這件事利國利民,他萬萬沒有不來的道理。」想通了這一關節的朱由松,愁眉盡展,去了一樁心事。
回到王府,朱由松迫不及待的走入書房,要寫信差人去江南請徐光啟前來。沉思良久,提筆寫了一篇言辭懇切的書信,寫畢之後,喚人將張元化請來。
「元化,我有一件大事,託付給別人不放心,你替我跑一趟。」
張元化最近無所事事,看著別人都被安排了重要的差事,就自己閒著,心裡正憋屈呢。突然聽王爺說有大事託付,喜不自勝,拍著胸脯保證道:「王爺放心,元化赴湯蹈火,必不讓王爺失望。」
朱由松笑道:「我這件事,不是你赴湯蹈火就能辦好的。我要你去江浙道,上海縣,請一位致仕的先生來洛陽。」
「王爺放心,我綁也把他綁來。」
「胡鬧!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要讓徐先生心甘情願的前來洛陽。我可跟你說,這次事情非同小可,你要是辦不好,也不用回來了,留在江南打漁吧。」朱由松怕他不放在心上,正色道:「我可不是和你開玩笑。」
張元化見他難得這麼嚴厲跟自己說話,也知道此人對王爺肯定十分重要。趕忙說道:「王爺放心,元化定不辱使命。」
「好,事不宜遲,你今日就出發吧,臨行前去賬房領寶鈔千倆。」張元化也不推辭,起身領命而去。
辦完正事,朱由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