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由松的吩咐下,船夫揚起全部八個風帆,鼓足了勁一路不停地來到蘇州。
下船之後,並未在這號稱人間天堂的城邑多待一天,馬不停蹄地奔赴松江府。好在眾人除了方大小姐,都是久經奔波的,等到了松江府地面,除了她一人,其他人都面色如常。
張元化亦步亦趨地跟在朱由松身後,一步也不離開,王府的幾十個侍衛,更是分列兩邊,警惕地掃視著街道的行人。葛九帶著自己的人,在他們身後,也是四處觀望。
方依敏見他們這幅樣子,低聲不屑地說道:「一個土財主,還真拿自己當個王孫公子了,誰得了閒空沒事做要來害你。」
朱由松正有求於她,要她牽線認識大明的造船大亨,聽到她小聲嘀咕,笑呵呵殷勤地問道:「方小姐,你說什麼?」
到了自己舅舅的地盤,方依敏明顯和在船上態度不一樣,傲然一轉身不理睬他,只顧著跟岳盈盈嬉笑。
在方依敏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大宅前。墨黑色的大門上,一塊寫著「俞府」二字的匾額,這齣宅院牆高門窄,沉斂而大氣,看得出此間主人深諳為商之道。
守門的門子早就注意到這一大群人,已經去通報了管家,老管家來到門口正好趕上一行人到府前。
看到方依敏,老管家忙迎了出來,說道:「原來是表小姐到了,怎麼也沒差人提前說一聲,我們好迎接表小姐,這些人是?」
方依敏離家出逃,心虛之下不敢接話,說道:「忠伯,這都是我的朋友,要見舅舅的,舅舅在府上麼?」
被稱作忠伯的老管家,一邊引著他們進府,一邊說道:「表小姐來得正是時候,老爺他剛從外面回來,正在後院歇息呢。」
朱由松聞言一喜,說道:「老伯,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們見你家家主,有事相商,讓他出來相見。」
忠伯眉頭一皺,心裡有些怒意,這些人沒頭沒腦,來到自己府上,連名號都不自報,張嘴就要見家主,太沒有禮數了。
「不知貴客們從何而來,見我家老爺有何貴幹?」
葛九聽了大不耐煩,上前說道:「讓你叫就去叫人,問東問西,我們的來歷是你能知曉的麼?」
江南天暖,葛九穿的是北方的衣服,感覺有點悶熱,敞開胸襟露出胸腹,看上去兇惡異常不似善類。老管家心驚膽顫,暗道:表小姐一向舉止荒唐,不成想這次帶了一群匪類來這裡,苦也!
方依敏眼珠一轉,拉著忠伯來到一旁,悄聲說道:「這些人在路上欺負過我,你快去找人把他們抓起來,尤其是那個黑瘦的竹竿兒,最是可惡,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說完看向張元化,張元化不明就裡,但是聽朱由松說,要對這個小娘皮客氣一點,就禮貌性的皮笑肉不笑,點頭示意。
方依敏笑嘻嘻的回望著他,眼裡不懷好意,但在張元化看來,難得她竟然有了禮貌,還知道回敬自己,頗為詫異。
到了客堂,忠伯連茶水都沒安排,就匆匆離去,朱由松只當他是請俞家家主,渾不在意。
不一會,忠伯帶著黑壓壓一群家丁護院,手持水火棍,來到堂前。方依敏早就拉著岳盈盈到後院去玩,朱由松滿頭疑惑,問道:「這是何意?」
忠伯鬚髮皆抖,怒道:「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我們俞府來撒野,也不打聽打聽,松江府哪一家最不好惹!」
撂完狠話,忠伯一揮手,身後的護院們一擁而上,就要將這群不速之客一舉拿下。
人群中數葛九最為興奮,這個人沒事是要去撩撥別人,找事的主。見到有架打,索性扯掉了上衣,赤著膀子,叫道:「來得好!」
葛九伸手抓起一把椅子,兩手一掰,黑曲柳木的椅子咔嚓一聲,被他扯斷。手持兩個凳子腿,嗷嗷叫著衝進人群,身後的岳家寨大漢也都是差不多的德性。張元化緊緊護著朱由松,寸步不離,朱由松高聲喊道:「別傷了他們。」
忠伯冷笑一聲,這人真是狂妄到家,自己人數是他們兩倍有餘,還大言不慚要手下留情。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葛九帶著的人,和王府這次派出的侍衛,都是精挑細選,這些人衝進家丁護院群中,就像虎入羊群,橫衝直撞拳打腳踢。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俞府會客堂外,一群家丁護院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