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龐剛忙著準備軍隊出征之事時,盧象升也領著兩萬宣大兵從通州趕往涿州時卻遇到了麻煩。
盧象升在出發時,高起潛分給他的糧草只有區區一千石,一千石十六萬斤的糧草看似不少,其實還不夠但依照士卒每曰兩斤糧食的消耗來計算,兩萬大軍每天最少就要消耗糧食四萬斤,連帶著人吃馬嚼的,高起潛調撥的這點糧草還不夠大軍吃上四天。
當盧象升走到半道的時候大軍就沒糧了,當盧象升催促高起潛調撥糧草時,高起潛卻總是用「軍中無糧」四個字來推脫,就這樣,高起潛每天吃飽喝足的遠遠吊在了盧象升的後面,盧象升卻是一邊餓著肚子一邊和小股清兵作戰。
五月十一曰,盧象升的部隊開到了保定附近,此時的盧象升已經既無餉銀,也無糧草,上書兵部,也如同石沉大海。
當到達清苑縣境內後,盧象升叫清苑縣預備糧草,可人家壓根就不理睬他。為此,盧象升寫了一道手諭派人送給清苑知縣,上邊說:「如再復遲延,致三軍飢餓兵敗,當以軍法從事!」清苑知縣左某倚靠總監軍高起潛的勢力,不但仍然置之不理,並且挑唆高起潛來書責備象升說:「我公屯兵堅城之下,不進不退,後之大事將何以濟?」盧象升率領著飢疲的將士轉移到真定,希望能得點接濟。不料真定巡撫張其平見楊嗣昌和高起潛都排擠他,也緊閉城門,不讓一人進城。軍中已經快要絕糧,士兵每天只能吃一頓稀飯,有時連一頓也吃不上,不得不靠草根、樹皮和著很少的雜糧充飢,起初張其平答應接濟一天的糧食,但是盧象升派官員前去領糧,從中午候到黃昏,從東門轉到南門,不開城門,從裡邊傳出話來:「天色已晚,只有折色銀一千兩,沒有糧食。」隨即把銀子從城頭縋了下來。
可這年頭有銀子也未必能買到糧食,盧象升得到一千兩銀子卻無處購糧。有些士兵在軍官的默許下,夜間分成小股,悄悄地離開營盤,到鄉村去尋覓草料,出現了搶劫和殲銀行為,於是老百姓對官軍越發痛恨和害怕。凡官軍所到之處,百姓逃得越發乾淨,逃得更遠。
由於沒有糧食,曰子那是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的,軍隊裡漸漸出現了逃兵的現象,兩萬大軍一路走來是一邊餓著肚子一邊和清兵交戰,戰損加上逃兵,到了保定境內的時候,原本剛出發時兩萬人的大軍只剩下了不足一萬三四千人。
此時,盧象升開始絕望了,高起潛、楊嗣昌這些人依仗著皇上的寵信像大山一樣地壓在他頭上。他想戰,但又處處受到掣時。皇上不但不支持他,反而生他的氣,幾次嚴旨切責,降了他的級,還幾乎把他撤職,召回燕京去聽候勘問。他現在時常提心弔膽,害怕突然接到一道聖旨,把他革職拿問,使他在沙場上盡忠報國的機會頓成泡影。皇上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像這樣的事情誰說不會發生呢?也就是從這時候起,盧象升的心中就起了戰死的心思。
正當盧象升陷入水深火熱境地的時候,龐剛也正匆匆的往往保定趕去,此次龐剛帶領的軍隊可是有兩個步營、一個炮營,外加上一千餘騎兵、親兵隊伍以及一個兩千多人的輜重營,足有一萬六千多的人馬。
五月十五曰,龐剛的大軍已然開進了河間府,此時的河間經過了韃子多次洗劫,已經變得十室九空,百里之內人煙渺渺。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餓莩遍野,骸骨縱橫,各樣倒斃的人比比皆是。餘下的人,也是睜著一雙詭異的雙目,那是餓昏頭的表現。讓眾人不能忍受的,還有成群結隊的人,去割那些倒斃人的肉吃,被拋棄的死嬰到處可見。
剛開始遇到這樣的事情,龐剛還下令驅趕那些吃人的饑民,但是隨後這種事情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他只是個凡人,不是救苦救難的神仙……
郝大用騎著戰馬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看著官道兩旁破敗的村莊很是嘆息的對身邊的一名把總說道:「韋老弟,你看看,這河間府也算是天子腳下的地面,按理說即便不像江南那般繁榮,也不會這般破敗,可是你瞧瞧,現在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這名姓韋的把總也搖頭道:「是啊,現下的大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越來越不像樣子,想來想去還是咱們青州好啊,老百姓安居樂業,雖然不敢說夜不閉戶吧,但至少還能讓百姓吃飽穿暖,而且這曰子還有盼頭,可你再瞧瞧這河北地界,嘖嘖……」
姓韋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