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聞人君適才說的那幾句話龐剛實在是太熟悉了,李自成也就是靠著這些話才忽悠了數十萬流民攻下了燕京城,建立了他那短命的大順王朝。
龐剛淡淡的問道:「吃他娘穿他娘,闖王來時不納糧!真能如此嗎?這句話肯定是李自成手底下的謀士提出來的吧?」
聞人君躬身道:「大人說的不錯,自打李自成攻下湖北後,天下震動,有許多科考無望的讀書人都投奔了他,其中以三人為首,他們分別是李岩、牛金星和宋獻策,其中又以李岩為首,聽聞是此人提出了那些口號,也正是他命人來我袞州府搞破壞的。可笑如此荒謬的話語竟然也會有人信,真真可笑之至。」
聞人君有些想不通,為什麼這麼明顯是騙人的話也有人信,哪朝哪代不納糧啊?老百姓不納糧當官的吃什麼?朝廷怎麼運作?老百姓不納糧了難道闖賊們吃自個麼?
仿佛看穿了聞人君心中所思似的,龐剛沉默了一會,才輕嘆道:「這些沒什麼好奇怪的,老百姓沒了活路,此時只要有人站出來振臂一呼,即使他們明知是謊言,他們也會猶如溺水之人抓救命稻草般牢牢抓住不放的。」
倆人慢慢的在內院走著,鞋底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口鼻間不時噴出白霧。
聞人君搓了搓幾乎凍僵的手道:「昔曰,卑職在家中讀書時總是不明白,為何這天下盜賊總是如同地上的韭菜般割了一茬又會長出來一茬,莫非他們就不想好好過曰子麼?直到卑職名落孫山後遊歷各地才知道,不是百姓不想好好過曰子,而是官府和朝廷不想讓百姓活啊。
聽說在天啟年間,宮中有珍珠燈,高四五尺,全用珍珠穿成,每一顆珍珠有一分多重;華蓋和飄帶皆用眾寶綴成,帶下復綴以小珠流蘇。一尺多高的珍珠燈,據說一共有四十九盞。官中各殿都有極貴重之彩燈數盞,殿陛甬道,迴旋數里,全有白玉石欄,石欄外邊每隔數尺遠有雕刻精緻的龍頭伸出,頜下鑿有小孔,專為懸插彩燈之用。無殿陛石欄處,立有蓮樁,每樁懸掛琉璃燈一盞。紫禁城中各處所懸各色花燈,共有數萬盞。遇宮女成群嬉耍,碰落幾盞,頃刻間就有太監拿新的換上。如此太平豪華景象,轉眼間己成陳跡!如此驕銀奢侈,百姓如何不反呢?」
龐剛微微一笑:「聞贊畫,你這番話若是讓朝廷聽見就是有十個腦袋也得掉了。不過適才你所言雖然沒有錯,但卻不能成為那些賊寇四處擄掠的理由。那些流寇歲自稱義軍,但所幸之事比起官軍來更加令人髮指,例如那賊寇首領劉宗敏非常好色,總搶劫幾十位美人陪伴。而有的流賊首領專門吃人心,常常吃的兩眼通紅。
在本官看來,那些流賊不過就是一群有組織的盜賊,沒有絲毫正義可言。李自成雖然看起來善納下屬建議,作戰時也異常剛猛,但此人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為人反目無情。這些流賊一輩子信奉的只有手中的馬刀和暴力,即便是做了天下也只會任憑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在龐剛這個後來人看來,李自成他們的下場那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也是他們必然的宿命。事實上李自成統領的流寇也是明朝末期軍紀最差的一支隊伍,他們是走到哪裡就搶到哪裡。歷史上他們之所以屢屢被清兵打得大敗,主要也是不得人心之故。流賊之間也是相互憎恨,殘殺不斷,視人命如草芥。這些原因主要是出於無知,他們看不起有學問的人,只信奉強者為王。因此成也於斯,敗也於斯,這就是惡奴革命的實質。雖然他們起義也屬於迫不得已,但華夏民族也確實是因為他們的存而將這個民族的發展引領到一條錯誤的道路上。
歷史上滿清對於前明歸順的官員的處理辦法都是原職留用,但惟獨流寇例外,當時的攝政王多爾袞曾經下了密令:凡歸降的流寇駐軍皆可先斬後奏,由此可以看出,就連滿清韃子都鄙夷他們的所作所為。
看著嘴裡呼出去後瞬間變成白霧的氣體,龐剛喃喃的說道:「再過幾個月又要開始打仗了」
就在龐剛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時,在海上漂泊了大半年的林峰帶領的艦隊終於抵達了荷蘭的首都阿姆斯特丹。
十七世紀的阿姆斯特丹還不是是荷蘭的首都,但它卻是荷蘭最重要的港口(沒有之一),此時的荷蘭正是它最輝煌的時刻,它的商船數目甚至超過了歐洲所有國家商船數目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