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宮裡消息來了!」
送走了梁永,朱常洛一個人坐在書房當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王安才小心翼翼的進來,謹慎的開口道。
「說吧!」
朱常洛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淡淡的道。
「陛下詔諭,內閣次輔沈一貫調任南京禮部尚書,沈青家產盡數抄沒,永不錄用!」
「知道了,下去吧……」
朱常洛揉了揉額頭,擺了擺手道。
王安臉上有些擔憂,但是還是依言退了出去。
朱常洛自認從來都不曾小看過朱翊鈞,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他還是小看了自己這位父皇。
這位馭極將近三十年的皇帝,早已經對各種手段掌握的爐火純青,借力打力,因勢利導,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無論是宮中還是朝中,整件事情都是朱翊鈞下的一盤大棋。
所有人都是棋子,而棋局的結果早已經註定!
而這個結果只有一個,冊封皇太子!
朱翊鈞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為了讓朱常洛順利的正位東宮。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鄭氏雖倒,可她花了十幾年的功夫積累下來的力量,卻非一朝一夕可以消亡的,而這份力量,隨時有可能成為隱藏的威脅。
朱翊鈞是一個皇帝,他首先是要站在這個身份上去考慮問題。
王皇后曾經對朱常洛說過,朱翊鈞心中並無易儲之意,這一點朱常洛深信不疑,以王皇后的性格,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說出來的。
正是基於這一點,朱常洛才敢放手去做,將矛頭對準了沈一貫,因為他早已經猜到,這或許就是皇帝態度奇怪的原因所在!
沈一貫和鄭氏有牽連,想必這一點朱翊鈞是早就知道的,要知道,錦衣衛可不是吃乾飯的,要是連這等要務都無法掌握,恐怕駱思恭這個指揮使也就不用幹了。
鄭氏看似已經倒台,但是殘餘下來的勢力卻非同小可,宮中自是不言,重點在於外朝,沈一貫身上有了鄭氏的烙印,想要擺脫絕不容易,如果朱常洛真的成了太子的話,他必然會是一股強大的不安定的力量。
所以朱翊鈞並不願意讓他成為次輔,這也是當初皇帝有意讓衷貞吉進位次輔的原因所在。
但是事不從人願,陸慶的事情意外發生,讓衷貞吉失利,沈一貫成功成為次輔,看似是他進位了一步,但是實際上卻是他敗落的禍根。
若是他安安分分的在內閣當中做個普通的閣臣,或許還有出頭之日,但是他如此急功近利,就不得不讓朱翊鈞下定決心要剷除他了。
內閣次輔,若是不能一心一意的輔佐太子,產生的影響將是巨大的!
更不要提沈一貫在外朝的影響力。
但是要針對這麼一位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即便是朱翊鈞,恐怕也會感到十分棘手。
他作為皇帝,是不能直接出手的,有些規矩,總是要講的。
所以要扳倒沈一貫,只能由臣下來出手,至於這個出手的人,誰最合適……
自然是朱常洛!
朱翊鈞深知他的手段,只要他肯動手,這件事情也就成功了五分。
當然,僅僅由朱常洛出手還不夠,沈一貫必須自己露出破綻來,所謂欲讓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大明朝雖然沒有這句話,但是朱翊鈞卻深諳此理。
要讓沈一貫冒頭出來,就必須先讓他看到希望,鄭氏復出的希望!
這才是鄭氏能夠復位的根本原因所在。
因為皇帝需要她復位!
果不其然的是,鄭氏在宮中的境遇一旦改善,朝中立刻便有了風吹草動,剛開始是幾個試探性的彈劾朱常洛的奏疏,皇帝留中不發之後,便是更多的奏疏。
與此同時,慈寧宮中的事情一經傳出,就連沈一貫也按捺不住,開始在遼東之行上做文章。
而以朱常洛的性格,碰到這樣的事情又豈會坐以待斃?
於是便有了他和衷貞吉合作,徹查陸慶一案,事實上,若是沈一貫這個時候收手,斬斷和鄭青山的聯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緊接著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