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錫爵是一位改革家!
應該說,張居正雖然獲罪,但是他執政的十年卻在整個大明朝廷烙上了深深的印記,任何一個從張居正時代走過來的老臣,都不可避免的受到張居正的政治觀念的影響,
王錫爵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王錫爵就是張居正改革的支持者,事實上,王錫爵對於張居正的改革一直是持批判的保留態度的。
不過他和張居正相同的一點是,都認可朝廷存在的種種問題,並且希望通過改革的方式來解決這些問題。
不同的是,王錫爵並不認同張居正將重點放在財政制度上的改革,他覺得朝廷才應該是改革的中心點,尤其內閣是重中之重。
他希望將改革的重點放在吏治之上,通過提高內閣的地位,加強相權,來打造一個強有力的執政機構,進而肅清吏治,清晰各部門之間的權責,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高朝廷的效率。
而他這種改革觀念最大的好處就是求穩!
和張居正明顯需要大動干戈的激進改革不同,王錫爵的吏治改革,是依託於君上的信任之下,自上而下的溫和改革方式,能夠最大程度的保證朝局的平穩過渡。
在王錫爵看來,一個穩定的朝局才是朝廷運轉的根本,所以他竭力反對張居正的考成法,因為這種嚴苛的制度帶來的是朝廷制度的崩潰和朝局的混亂。
雖然在張居正的強力鎮壓之下,暫時看不出來危害,但是長久下去,必然會使得朝廷大亂,政務停滯!
這才是王錫爵反對為張居正翻案的根本原因!
他反對的是張居正的改革制度,因為這套制度是以朝堂混亂為代價來保證改革的高效實施,這是政治觀念上的衝突,跟個人之間的交情無關,王錫爵當初為張居正求情,是因為張居正已死,他的政治改革不可能死灰復燃。
但是這一次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朱常洛之所以要為張居正翻案,最終的目的就是重新啟用張居正的改革制度。
而作為首輔,王錫爵是不可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
右手輕輕在御案上叩擊,朱常洛望著王錫爵的這份奏本,感到一陣頭疼。
但凡是走到王錫爵這一步的大臣,個人的好惡和情緒,已經難以動搖到他們的決定,大明的官員,尤其是高級官員們都有一個十分奇葩的習慣,那就是公私分明到了變態的程度。
在朝堂之上,兩個人可以為了各自的政治主張大打出手,恨不得手裡有把刀直接捅死對方,但是在朝堂以外,兩個人卻可以是對品茗茶的至交好友。
個人的交情到了這種級別,能夠起到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了。
而這一次,朱常洛和王錫爵之間的分歧,明顯是大方向上的政治主張產生了分歧,這屬於難以調和的矛盾。
即便他和老首輔的關係一向不錯,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王錫爵是斷然不會妥協的。
這一點,在他的這份奏本上表現的尤為明顯。
而如此一來,朱常洛身上的壓力就大了!
皇帝並不是能夠為所欲為的,更何況如今的朱常洛還不是皇帝。
只有身處這個位置上,朱常洛才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身為君主的無奈之處,就像現在,站在他的對立面上的,是一位歷經四朝的老臣,是一位一心為國,鞠躬盡瘁的老臣,更是百官的領袖,大行皇帝的託孤重臣。
他身上的聲望和權力是遠遠難以想像的。
當這麼一位元老重臣當仁不讓的站出來,站在他的對立面的時候,朱常洛就會感到無比的棘手。
所以說最難對付的不是壞人,而是固執的好人。
面對著這麼一個一心為國的老臣,朱常洛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用出狠辣的手段的。
更何況,從理性的角度分析,朱常洛新君繼位,一出手就針對大行皇帝留下的託孤重臣,無疑會招來無數的非議,甚至有可能動搖到他的根基。
而且要明白的是,即便是朱常洛下定決心要對王錫爵動手,也未必就能斗得過他。
要罷免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輔重臣,絕不是一道旨意就能解決的。
不然的話當年他老爹何至於忍了張居正那麼多年,早早的下
第六百三十四章:老首輔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