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對於流品的限制,要遠遠比官位上的限制沉重的多,最明顯的就是像科道風憲這樣的官職,非清流不任,而且必須是清流當中的清流才可以。
往常的時候,雖然有非進士不晉三品的規矩,但是出身雜流或者濁流的官員多了去了,其中總有那麼一兩個幸運兒,背靠著足夠強大的勢力,加上逆天的運氣,也能走上高層,只不過數量極少罷了,而且成功的過程都不可複製,壓根不具有代表性。..
不過雖則如此,也代表了一個事實,官員職位的升遷轉調,因為種種原因,受到各方面的影響很大,所以雖然有規矩在,但是總有能夠游離於規矩外的幸運兒。
但是流品就不同,流品從一踏入官場開始,就會伴隨一個官員的一生,想要跨越流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孫天官活了大半輩子,沒有見到過成功的案例,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拒絕李廷機。
實在是因為……太難了!
楊漣一個區區舉人,就算是天子舊臣,官場當中幾乎所有職位都大可去得,但是唯獨科道和翰林院這兩個地方,他是萬萬去不得的。
那是清流的根本之地,也是清流最大的驕傲,不容任何人染指!
不過李廷機的態度也異常堅決。
「天官大人,別人都可以放一放,但是唯獨此人,楊漣,必須要進入科道當中,不僅要進,而且最不濟要是掌道御史!」
李廷機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還是那句話,若不是事情難辦,他又何必非要找孫丕揚,他自己便能夠辦好了。
事實上,他說的這幾個人當中,其他人都不是重點,也都容易的很,唯獨楊漣,是必須要安排好的。
「給老夫一個理由!」
自打進入李府以來,孫丕揚所見的李廷機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還是頭一次瞧見這位李閣老如此的強勢,久經官場如孫天官,自然從中嗅到了意思不同尋常的氣息。
「楊漣此人,和其他人不同……很不同!」
不料這句話問出,猶豫的人反倒成了李廷機,沉默了半晌,方才幽幽的開口道,語氣十分複雜。
孫天官有些不明所以,轉過頭卻見葉向高悄悄的向他打了個手勢,葉侍郎先是伸出食指朝著頭頂指了指,又敲了敲自己的心口,隨即便不再多言。
但是表達出的意思,卻令孫天官心驚不已,食指朝天是指天子,手敲心口莫不是聖心默定?
孫天官的眉頭緊緊皺起,難不成今天李廷機找自己過來,背後的授意者竟然是天子?
想起天子在司農寺的所作所為,孫天官覺得這個可能越來越大,天子既然已經打破了非進士不授三品的規矩,那麼再打破一個非清流不授科道的規矩,似乎也沒什麼難以理解的。
而如果說這件事情的背後是天子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比如李廷機為什麼舍下這麼大的本錢也要拉自己入伙,比如他一直十分溫和的態度,為何一觸碰到楊漣的事情就變得無比堅決,比如其他許許多多讓孫天官感到疑惑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但是與此同時,孫天官的心裡也變得糾結無比,如果這件事情的背後是天子的話,那麼事情的嚴重程度就要重新估量了。
「此事有些難,不過……也並非沒有辦法!」
沉吟了良久,孫天官終是咬了咬牙,緩緩道。
既然是天子的意思,那麼孫天官能夠拒絕的餘地就不多了,何況若是真的能夠扳倒沈思孝,也算讓他圓了這最後的遺憾。
「多謝天官大人幫忙!」
李廷機頓時大喜過望,起身拱手為禮,開口道。
不過孫丕揚卻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道。
「爾張先不要急著謝老夫,流品升遷難比登天,想來爾張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此事若要功成,僅憑老夫一人卻是力有不逮,尚需爾張傾力配合!」
看著孫天官臉上古怪的笑容,李閣老沒來由的感到後背一陣發寒,不過事已至此,孫天官都答應下來了,他也只得硬著頭皮道。
「若需要老夫出手之處,請天官大人明言,老夫必定竭盡全力!」
「那倒是不用,只是
第七百三十五章: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