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應天府有數的勛戚之家,泰寧侯府向來是尊貴的很,尤其是這一代泰寧侯陳良弼接替前任魏國公成了南京守備之後,權勢更是日趨漸盛,不過所幸的是,泰寧侯府的人一向低調,即便是陳良弼當初上任的時候,也是謙恭的很,頗有儒將之風……
不過今天是朱常洛前來拜訪,陳良弼自然也不會擺出太大的陣仗出來迎候,畢竟雙方的身份在那擺著,朱常洛還不是太子,而親王的爵位,大抵也就是和他地位相當罷了,派世子出來迎候,已經足夠代表他的誠意了,再高的禮遇的話,恐怕朱常洛都要忍不住嘀咕,今天會不會和魏國公府一樣白跑一趟了。
「臣泰寧侯陳良弼見過殿下!」
在自家的府邸當中,陳良弼也就隨意了許多,眼見朱常洛進來,他上前兩步,拱手一禮開口說道,而且口稱泰寧侯,並非南京守備,足可以看出他並無意拿架子。
「泰寧侯客氣了,本王初來乍到,豈能不來拜個碼頭?」
朱常洛拱手還了個禮,卻是笑嘻嘻的開了個玩笑道。
自從鎮守太監製度被世宗皇帝廢除之後,手握整個南直隸兵權的南京守備,就成了毫無疑問的應天府大佬級人物,說拜碼頭也無不妥。
倒是陳良弼微微一愣,旋即便開口道。
「殿下抬舉了,本侯不過托祖宗蔭蔽罷了,何況殿下身份尊貴,我又豈敢拿大?殿下若是有何需要幫忙之處,儘管開口,本侯定然盡力而為!」
不過這下倒是反而讓朱常洛有些猶豫了,他捧陳良弼的這兩句話,同樣是半真半假,在試探他的態度,但是這陳良弼如此爽快的便答應了下來,反而讓他有些拿不準對方的意思了。
雖然說起來有些糾結,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怕是誰遇到了都會存著幾分疑問。
略微思襯了片刻,朱常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本王剛從魏國公府出來,本是想要去一瞻魏國公的風範,可惜卻是著實有些被魏國公擺出的陣仗嚇了一條,本王思來想去,總覺得這其中另有內情,泰寧侯久在應天,不知可否為本王解惑?」
說起來,朱常洛之所以先去拜訪魏國公府,再來拜訪陳良弼,是想著如今魏國公府勢弱,應當比較容易對付,但是誰能想到徐弘基這麼大喘氣,先是擺了一個聲勢浩大的陣仗,然後又一副不咸不淡的態度,著實是讓他有些想不通。
反而是泰寧侯府這邊,陳良弼的反應雖然同樣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毫無疑問更加友善的多……
這其中的內情,朱常洛相信陳良弼應該清楚,但是說不說就很能體現一個人的態度了,若是陳良弼傾囊相授的話,那麼朱常洛就可以確定,這位泰寧侯的確是對他心存善意的,而若是說一半留一半或者是敷衍而過的話,那恐怕朱常洛接下來的話也就不用說了,反正是白說……
不過可惜的是,陳良弼兩種可能性都沒有選,反而是在朱常洛有些驚愕的目光中,目光悠長的看著他,輕聲說道。
「殿下……是不是有封信要帶給老夫?」
雖是問句,可篤定的眼神卻是讓朱常洛微微苦笑,從袖袍當中摸出了一份書信,遞了上去。
「泰寧侯怎麼知道,本王攜帶了崇信伯的書信……」
要知道,陳良弼在應天府可算得上是位高權重,朱常洛既然到了應天,不可能不做準備,費甲金的書信就是其中之一,當初他離開京城的時候,費甲金便親筆寫了一封信,讓他交給陳良弼,崇信伯雖然爵位不及泰寧侯,但是影響力卻是相差仿佛……
甚至於費家還隱隱比陳家更高一籌,畢竟費甲金執掌的中軍都督府乃是在京城,而陳良弼的影響力,最多不過是在南直隸,而且兩家都是勛戚之家,想必也有些私交。
不過當時費甲金並沒有說明兩家的關係如何,只說讓朱常洛將書信交過去,陳良弼會盡力幫忙的,故而朱常洛摸不清楚情況之下,也並沒有貿貿然的登門相詢。
而且若是他一來應天,便拿著書信上門,未免有幾分以勢壓人的意思,若是就此得罪了陳良弼,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只是如今看陳良弼的樣子,竟是知道這封信的存在嗎?
朱常洛一頭霧水,陳良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