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活環境一旦發生重大的變化,身體就會出現不適應,而且隨著年齡越大,這種不適應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就好像小孩子到了別人家的床上,會更容易睡著一點,而老人一旦躺在被人家的床上,總是會感覺怪怪的,胡燁老家的人將這種情況叫做岔鋪。
所以胡春和胡魅沒有出現岔鋪的情況,胡氏卻出現了,一整晚的睡不著,無論是看著窗外的月光,還是盯著周圍陌生而又乾淨整潔的裝飾,她都難以入眠。
而且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不僅睡不著,身體也開始有了反應,開始感覺肚子不舒服了。剛開始的時候,還緊緊是輕微的疼痛,後來就越來越厲害,不僅是肚子,身體的各個部分也開始疼痛。
她努力的不想要發出聲響,但是一旦超越了忍受的極限,她就不得不叫了起來。
半夜的無名府很安靜,所以胡氏的叫聲還是吵醒了眾人,胡燁衝進房間來,發現胡氏的臉色已經更加的蒼白不堪,身上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抓痕,應該是由於難受才去抓的。
看樣子胡氏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下床了,胡燁只得叫老錢將胡氏背上,前往書院,這種情況,也只有樓英和蕭九賢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半夜的,樓英自然是在睡覺,被胡燁吵醒之後,很惱火的瞪著胡燁,說你這小子沒良心,失蹤了一個月回來也不看看他,現在更是三更半夜的來吵他,是不是覺得他這個老頭子好欺負。
胡燁沒心情跟老頭子吵架,趕緊賠了一個不是之後,讓老錢將胡氏放進了樓英的房間裡。
&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夫可沒有收受賄賂的習慣。」
樓英見胡燁竟然弄進來一個女人,立刻就義正言辭的說道。
胡燁鄙視的看了樓英一眼,然後焦急的說道。「樓先生,你就不要開玩笑了,快快治病救人。」
樓英這才注意到胡氏的臉色,還有手臂上的抓痕。
只見樓英大步的走上前,然後將胡氏的手臂抓起來把脈,在翻了翻胡氏的眼皮,發現已然沒有什麼神色了。
&子,準備後事吧。」樓英搖了搖頭,無奈的對著胡燁說道。
&麼?準備後事?」
胡燁吃驚的看著樓英,這老頭子是不是老糊塗了?白天胡氏還過得好好地。怎麼睡一覺就讓自己準備後事了?
&生,你是不是看錯了?要不要將蕭先生也請來看看。」胡燁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用的,就算老蕭來了,也是一樣的結果。」
樓英搖著頭說道,之後胡燁朝著老錢使了個眼神,老錢便心領神會的去敲蕭九賢的門。
&子,這人是誰?你怎麼如此緊張?三更半夜都要來找我?」樓英好奇的看著胡燁,他還沒見胡燁這麼緊張過。
&說來話長。小子我就突然多出這麼一個姨娘來。」胡燁也不打算給樓英細說,只怕是過兩天南京城內,就會流傳出今天在在朝堂上的事情。
樓英見胡燁不說,也就懶得多問。
片刻之後。蕭九賢朦朧著雙眼就被老錢請了過來,為此老錢沒少挨蕭九賢的白眼。
等蕭九賢替胡氏把過脈之後,才眯著眼睛對著胡燁說道,「小子。其實這個人早就死了,只是一股念想支撐著她,她能夠活到現在。可以說是個奇蹟。」
&麼?早就死了?」胡燁不可思議的看著蕭九賢,顯然他需要一個解釋。
&的一生都在跟氣打交道,所謂生有生氣,死有死氣,此人的身上完全沒有生氣,早就已經瀰漫著死氣,能夠讓她掉著一口氣的,肯定是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事情。現在那件重要的事情放下了,她就沒有撐下去的意念了,現在死氣占據了她所有的身體,明天的日出,是她最後的日子。」蕭九賢嘆息一聲。
胡燁不相信什麼生氣死氣的,但是他不懷疑這兩個老郎中的診斷,既然他們都說胡氏沒救了,那胡氏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想想也是,一個弱女子,這十年來提心弔膽的生活,而且是帶著兩個孩子,還要擔心那個失散的胡燁,日次肯定過不好。
加上胡燁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發現她臉色異常蒼白,那是極度營養不良的表現。在身體狀況如此差的情況下,堅持了十年,胡燁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