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吳仙妹,她現在已是怒火中燒,只想將欒異楊除之而後快。
她那小紙人之法是式靈奇術,屬心眼法門類,小紙人與她心意相通,好似千里眼、順風耳。吳仙妹腦中影綽間看見三人睡於廟中,自知敵眾我寡,心中暗暗盤算著計策,並未冒然上前。這次她要殺人滅口,自是容不得半點失誤。
正一教是天下著名的大教派,教內本不允許門人修習妖法惑術,可是吳仙妹卻偏偏喜歡研究鑽研。只因她少時入教,雖聰慧異常但是身單力薄,性子又爭強好勝,不願屈就與人清心苦修,對煉丹養性之法更是嗤之以鼻。那正一教統領天下道教數年,教中藏有道法仙書無數,只是常人難修其詳,吳仙妹在龍虎山藏經洞中無意間翻出了一本《太上三洞神咒》,此書共十二卷,收有長短咒語七百三十六首,其中不乏一些奇門異術,她天資甚好,從中自修了不少密咒仙符,有些符術乃是教中禁術,她也深藏不漏。就好像這紙人式靈之術,她在教中之時便用來窺探師兄弟的隱情,再加以利用,往往是先發制人,占儘先機,所以教內眾人對她都是忌憚三分,不敢招惹。
土地廟中欒異楊、趙福二人睡得正酣,上野隼人卻似睡非睡,長年的忍術訓練使他養成了隨時保持警惕的習慣,他睡覺時總是側身而臥,將一隻耳朵貼在地上,周邊的草木風聲都在他心中濾查。
隱約間,他聽到遠處似有馬蹄聲響,立時警覺起身,看看邊上欒異楊和趙福二人熟睡不醒,不忍打擾,悄然起身躡足而行前去查看。
他藏身形與廟門內,偷眼向外觀瞧,只見正對廟門遠處似有一個黑影,看形態是一匹馬,馬上坐著一人,天色太暗,距離又遠,分不清男女模樣。那黑影既不遠去又不靠前,只在原地徘徊。
隼人觀察半天,覺得蹊蹺,趴在地上使出土遁之術,整個身體便如地面石土一般無二,慢慢向黑影靠近。
他離那黑影越來越近,待到丈余不到的距離停下觀察,只見那馬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偶爾搖搖頭甩甩尾巴。馬上之人披著斗篷,兜帽覆住了整張臉,捂得嚴嚴實實看不清身材表情,一絲不懂的拽著韁繩坐著。
隼人心中納悶,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不敢冒然上前,正思量間,突覺胸口發悶,有點兒喘不上氣來,這感覺竟而愈加強烈,手腳發涼冒出汗來。
他猛然驚覺暗叫不好,這定是一個圈套,對方故意誘他上前,自己應該已經著了什麼道兒了。果不其然,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頭昏眼花,四肢無力,還不住的煩著噁心,渾身發冷,好似得了重病一般。心想:『糟糕,我太大意了,對方定是那會妖術的道姑!』。
隼人知道吳仙妹會符咒之術,但他對自己的忍術信心十足,暗中查探原是他的拿手技藝,未料到此女竟然如此神通廣大,竟不知不覺之中便著了她的道兒。
隼人暗罵自己大意,心想為今之計只有盡全力通知大哥他們小心,於是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服下,那是忍者在最危急的時刻保命用的『般若丸』,吃完可以短時間體力劇增,但是兩天之後會身受周身如刀絞之苦,往往數日方好,常人難以忍受。
隼人哪顧得了這許多,服下藥後身體瞬間恢復如常,急忙跳起現身,嗖嗖嗖連射出數枚手裏劍,直取馬上人各要害處而去,只聽得噗噗聲連響,手裏劍竟毫不費力的穿透馬上人身體飛向遠處。那人應聲落下馬來竟散了架,原來是用樹枝編的框架支得假人。
隼人大叫一聲:「不好!」,轉身向廟內急奔,邊跑邊喊:「有埋伏!快醒醒!快醒醒!」,奔至廟前並未聽到任何回應,他心裡涼了半截。
直接進廟恐著人暗算,隼人先甩手向廟門口拋出一個雷霧彈,嘭的一聲炸起一團白霧,隨即縱身一躍,一個前空翻貫入廟內,身後煙霧未散,人已穩穩站在堂中,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忍者短刀,身呈弓形,貓足而立,取防守之勢,這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拋彈、翻躍、出刀、守戒配合的天衣無縫,讓人咋舌。
只見屋中欒異楊和趙福橫躺在角落一動不動,胸前都貼了一張黃符。兩人表情痛苦,粗氣直喘,兩眼圓瞪,面部漲紅,全身肌肉緊繃,似在抵受千金重物。
兩人身前站著一個白衣少女,紗巾罩面,僅漏出的一雙大眼睛笑意盈盈,正津津有味的如看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