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又是米蘭星淅淅瀝瀝的雨季。
雨水將這片世界染入了一種墨畫的氛圍中,蜿蜒迤邐的倫巴第河,米蘭星有著歷代自由騎士和米蘭公爵,文藝詩人等雕塑的中央廣場,肅穆的古鐘樓,尖頂的教堂,分段高架公路上航行的陸航車,以及打著雨傘,行色匆匆的人們
中央廣場的慶典宮柵欄前,有著無數被雨水摧殘過的花束。這些花束在二十多天前還是那樣的鮮艷新嫩,擺放在這片人們自發前來弔唁的議長加納森逝世之地。
那曾是一片花的海洋。仿佛彰顯著曾經的這位「米蘭之鷹」,山花般爛漫的政績。
然而,新鮮的花朵歷經風吹雨打和甚至不算太長的時間已經枯敗,新增的弔唁鮮花卻已經逐日稀少。
甚至,人們已經伴隨著官方調查結果的出爐,從而停止了此類無謂的弔唁。讓那些曾經的花海,成為了這片慶典台下被雨淋過後就腐臭不堪的花泥。
再美好鮮活的事物,也有腐朽破敗的一天,沒有一具軀殼和靈魂,能永垂不朽。所謂不朽,僅僅是人們當時自所認為的不朽而已。
「聽到隆美德那種官僚被加納森逮捕的時候,我很激動。星區那個資源局局長被抓捕的時候,我也很激動。那個虧空了德州行政主星民眾資源的貴族家被查抄,我也拍手叫好。甚至加納森巴拿馬他們隨後發起的風暴行動,我們也很支持……」這只是一家街邊的飯店,一眾工作是普通職員上班族的男人,在下班後和友人團聚於此。
飯店門打開,又有個手挽著脫下的西服外套白領匆匆走了進來,「哥幾個,我沒錯過什麼吧?」
「今天怎麼這麼早?」有人詫異道。
「從廣場那邊過來的。」
「今天不堵車了?」
「陸續就不堵了,自巴拿馬議員出院被逮捕後,這些天去那裡給加納森獻花的人從之前的風雨無阻,變得稀少了,今天更是少的徹底,基本上都沒有了
「我說什麼,」剛才引領話題的男子拍了拍桌子,「我們之所以當初支持加納森,實際上是因為我們痛恨那樣的人,痛恨那些吸人民血的惡魔而他就如同騎士,用手中的劍懲治了惡魔。所以我們都拍手稱快,為他叫好……但正是因為如此,當發現他才是那個隱藏最深的惡魔時候,自然才最是讓人深深憤怒」
「而現在,這個惡魔……真的該死」
加納森刺殺事件之後,米蘭星的這一個月,都在這樣的風波中度過。無數人在事發前兩天齊聚中央廣場,叫囂著以國王的名義嚴懲兇犯。而那個時候的林海,已經被帝國皇家衛隊帶走,進行封閉調查。在這隨後的時間裡,米蘭星的媒體整個都瘋狂了一般,四面八方的探聽消息,雖然媒體被各方按捺住,不讓媒體這個輿論宣洩的火山口肆無忌憚的噴發。但事件調查的這個時間裡,很多人仍然忍不住咒罵那個殺害了米蘭之鷹的伯爵私生子,甚至連他是個變態殺手,或者某些貴族豢養的恐怖武裝分子謠傳都出來了。
而隨著這一個月調查的風向轉變,人們這樣的聲音漸漸減少了,雖然帝國調查局這邊官方上並沒有做出任何聲明,一個月的時間裡的確也無法走完這一樁複雜的政治事件全部調查到公之於眾的官方流程,但是一個月的時間,足以在外部各方巨大的關注度下,抽絲剝繭的還原真相。
在無數雙渴望真相的雪亮眼睛注視之下,這段時間,足夠了。
當三合組織的核心第二把手成員,被林海機甲震斷肋骨,名為巴拿馬的男子在醫院的治療結束後,擔任此次調查的專案組特工,就到來帶走了他。一併被帶走的,還有原調查局的數個太保級人物。
雖然加納森事件最終調查,挖掘所有的過去現在的細節到最終完全搜羅整個加納森集團的所有證據,至少還有半年時間的流程。但事實上,真相已經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些在點著萬枚蠟燭的夜色下在中央廣場奮力振臂嚴懲兇手的示威人群,已經自發解散了。他們眼中的憤怒不見了,有的只是一種被操控玩弄的怒意和羞愧。
米蘭星之中,類似飯店這樣的交談,只是這星球上萬千燈火里的微縮一角
在毗鄰倫巴第河的聯排小酒館裡面,這樣的交流議論也
第一章 沒有什麼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