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阮心中擔憂,轉頭看向阿卡哥,同樣是打字交流:
「用夜梟系列的話,今晚可能只是想打草驚蛇,製造一些混亂但不能排除他們有明確目標,根據咱們了解的情況,夜梟四型可以重複標註,鎖定重點嫌疑人,而且『染色』功能極其討厭,是有殺錯沒放過。」
這種情況下,被「誤傷」可就太冤了。
而且,他們這段時間活躍在城郊結合部,又在素巴通的工作室逗留過一段時間,指不定哪個階段,就會和被「標註」的嫌疑人員接觸,不知不覺被「染色」——他不擔心頭頂上這架直升機,卻擔心有著同樣的設備的直升機甚至是別的載具,曾在他們不知情的時候,在外圍經過。
這是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麻煩就大了。
現在輪到大阮催促阿卡哥:「咱們要儘快離開唔,等直升機離開之後。」
只是,頭頂上的直升機,竟然是沒完沒了的盤旋,雪亮光柱將這片大量人群棲身的高地掃了一遍又一遍。
三人都眯眼抬頭看,最後小阮忍不住發了句話:「這不對勁啊」
確實不對勁。
像是夜梟系列這種大批量「標註」「染色」嫌疑目標的設備,就應該在一個相當大的範圍內操作,覆蓋更廣的人群。單盯著這一處高地,讓人不免懷疑,他們是真的抓到了什麼重點目標。
「哥,中心城區這邊我們不能呆了。」在這種情況下,大阮以更冷靜的態度,在內部頻道發言,「看目前這形勢,不管目標是不是我們,只要在這片區域,最起碼也是被『染色』的對象,以後在城區那邊只會是舉步維艱。」
大阮這是越過了現階段的問題,預判後面的發展,在大方向上更早達成共識。只有這樣,後續的行動才會有更明確的指向,而不至於左右搖擺。
當然,最直接的目的還是說服阿卡哥,讓他們這支反抗軍的靈魂人物,儘早返回安全區。
阿卡哥終於在頻道給出回應:「確實不適合再逗留現在走。」
「咦?」
如此激進的決定,讓大小阮都愣了下。
阿卡哥卻是展現出果斷決絕的一面:「行李扔下,現在離開。直升機盤旋是在等山上的治安署車隊下來,我們這些離得近的人員,大概率就是他們的目標他們也需要進一步的數據和輿論支撐。」
這個世界上都是草台班子,什麼行動一致、令行禁止,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更多還是各懷心思、各行其是。想要整出「大動作」,需要的是相對比較漫長的調整適應,如果是多方行動,更要有一個利益談判分配的動態過程。
如此,第一炮的效果如何,就非常關鍵了。
阿卡哥他們,大概率就是撞到了炮口上。
運氣糟糕,很讓人有挫敗感。可三人中,哪怕是最毛躁的小阮,也是常年在生死線上掙扎的,越是關鍵時候,越是沉默專注。當下,三個人或抄著手,或抬頭瞭望,如高地上迷惑茫然的大部分人一樣,目光追蹤著直升機,仿佛無意識地移動步伐,慢慢遠離治安署最可能出現的山道邊緣。
差不多就是四五分鐘過後,山道上迫近車隊的引擎轟鳴,就與夜空中直升機的槳葉破空聲攪在一起。隨著車輛停下,全副武裝的治安與聯防人員如狼似虎撲過來,高地這邊的避難人群,才感覺到不對。
有些格外敏感的人員,這種時候,反應就格外過激,見狀二話不說,撒丫子就跑,顯然是在類似行動中吃過虧的。
場面就有些亂了。
面對這種局面,治安與聯防人員也沒有讓人失望,在大喇叭三次呼喝不成的情況下,立刻毫不猶豫地鳴槍。至於說是對天還是對人,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這片至少有上千人的高地,立刻陷入到不可逆轉的混亂中。
有人奔跑的速度更快;有人則趴在地上,躲避飛掠的流彈;還有人乾脆就對著撲上來的治安與聯防人員動手;甚至還有人拔槍互射——現在這個世道,人群中永遠都是龍蛇混雜,施暴者與受害者的身份也模糊不清。
如此混亂中,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出現了傷亡,有人中槍,身體從草甸斜坡上滾落,留下了長長的暗紅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