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朗一生之中,不知道收到過多少禮物,但沒有一份像這樣有意義。
這種意義並不是說它代表著贈送者多少心意,而是這禮物的難得與獨特,甚至可以說,它是獨一無二的。至少目前為止是。
高朗忽然想起那顆被取名叫做綠蘿的星星。
綠蘿是一種常綠的藤本植物,生命力極為頑強,甚至只需要一碗水,就能夠存活。所以在大災難前的時代,它曾經是家喻戶曉、風靡萬千普通百姓之家的園藝和盆栽植物之一,被稱為「生命之花」。
然而大災難爆發之後,這種曾經常見的植物便滅絕了。——或者不能這樣說,因為它們只是變異了。但高朗覺得,變異之後兇猛而富有攻擊力的那種植物,已經不能夠再被稱為綠蘿。事實上生物學家們的確為它取了另外一個名字。
而俞元愷,將綠蘿這兩個字贈給了一顆星星。
似乎光是從這個名字便可以想見,當他計算出這顆行星的坐標,並且宇宙飛船順利的在既定位置尋找到它,將飛船上裝在的拍攝儀器記錄下來的大量圖片資料傳輸回來,看到那滿眼喜人的綠色時的歡喜。
因為大災難爆發突然,所以那之前的資料大量流失,後來又幾經周折,以至於進入星際時代後,還留存著的資料少得可憐。
但高朗看過照片,綠蘿星,的確是比如今的地球更像是那個被他們失落的母星。
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隔離瓶,高朗覺得,也許俞元愷的內心,並不像是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這樣淡漠而謹慎。他應該是浪漫的,熱情的,富有想像力的那種人。
這種感覺來得毫無緣由,並且高朗堅信自己的認知才是正確的。
如果俞元愷沒有成為一個科學家的話,或許能夠成為一個出色的詩人。
也許這世界上的確有一些人,他們雖然拙於言詞,但卻總能夠找到最適合的用意表達自己心情的方式。
帶著瓶子離開休息室時,簽約儀式已經快要開始了。實際上,高氏的員工已經找他快找瘋了。雖然之前他打聽過俞元愷的去向,但是沒有人認為他會去找俞元愷,所以發現他沒有及時出現,所有人都不免擔心。偏偏通訊又打不通——高朗後來才知道,俞元愷給自己的休息室里裝了一個小型信號隔離裝置。
高朗也沒有解釋自己去了哪裡,剛剛在那個小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他跟俞元愷之間的小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他才坐下不久,俞元愷就出現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臉色看上去已經不再蒼白,完全看不出跟平常有什麼分別。要不是親眼看到,高朗真不敢相信他身上還帶著傷。——雖然修復儀將表面的傷口修復,但是內部被破壞掉的部分,還是需要時間重新生長。
好在簽約儀式弄得很簡單,只有史密斯實驗室的人和高朗帶來的工作小組列席,既然不需要對別人交代在,自然就省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儀式很快就結束了。
出了會議室的門,高朗一看俞元愷走的方向,就知道他是要去實驗室,連忙跟了上去。
他也不阻攔,就那麼一直跟在俞元愷身後。往前走了一會兒,俞元愷忍不住停下來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你的身體應該休息。」
「我只是打算去實驗室整理一下這次帶回來的數據,免得放久了忘記。」俞元愷無奈的道。
做實驗是非常耗費體力和精力的事,相較之下,整理數據就相當於是在休息了。高朗難得的為自己沒有弄清狀況而覺得有些尷尬,只好停下腳步,目送俞元愷離開。
確定他沒有跟上來,俞元愷才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之後,他面對高朗時,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走進實驗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打開電子光屏,思緒卻難得的有些飄散,難以集中。
第一次見面,俞元愷就知道自己對高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在意。當時他並不理解這種在意從何而來,也並不打算因此就去做什麼。但即便如此,高朗總在他面前晃,也讓他覺得微微煩躁。
這種煩躁對俞元愷這樣的人來說,是非常新鮮的。因為他本不該有這樣的情緒。
後來俞元愷選擇了出差,緩解這種煩躁對自己
第7章 浪漫的俞元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