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徐蘭的怒氣可想而知,因為她知道樂想說的那些都是切切實實會發生的。
目光觸及兒子臉上的茫然,她又忍不住想要嘆氣,想她和沈禹哪一個不是胸有丘壑之人,但兒子……
往常不是沒有人說他們沈家是虎父犬子,也有不少人嘲笑她和沈禹不會教孩子,但實際上,他們夫婦確實寵孩子,但寵孩子歸寵孩子,該有的教育一樣都沒少。
不管是言傳身教也好,一對一的名師指導也好,沈明遠從小到大就沒缺過,但不管學什麼,他都只能學一層皮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時間久了,她和丈夫對兒子也不太指望了,只要他不闖禍就成。
她想,如果不是丈夫的身體原因,不可能再有其他兒子,明遠怕是早就被放棄了吧。
當時說完那句話,樂想就退回房間順便還把房門給鎖了,兒子還要不依不饒,卻被她和丈夫攔住了。
回房後,他們夫婦倆都氣得不輕,她還打定注意要敲打一下樂想。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還沒來得及實行的時候,樂想就出車禍了,流產大出血在手術室里搶救。
之後樂想又提出離婚,一家子就沒有消停的時候,原來的打算自然就只能放棄。
樂想離開沈家後,按她原來的打算,是想要把她往死里整的。不說別的,至少要把樂想從首都趕出去。
卻是沈禹攔住了他,讓人做事留一線,真把樂想逼急了,誰知道她會做什麼。
「樂想活得太乾淨,這樣的人,能夠逼迫一時,但卻不宜再二再三。畢竟,這種人私慾太少,不好掌控。」當時沈禹是這樣說的。
也是因此,她當初不過是讓她無法憑藉原來在沈氏集團的資歷在行業內找到一個好工作。
——畢竟,樂想作為沈氏集團總經理的業績委實不差,多的是願意聘用她的公司。
這一次,她來和樂想見面,也摒棄了威逼選擇了利誘。
她以為樂想即便私慾再少,面對沈氏集團這樣的大肥肉,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是她似乎想當然了。
徐蘭微微眯了眯眼睛,微笑著道:「你多想了,我們沈家別看生意做得這麼大,但卻做的都是合法生意。當初你弟弟的事,那也是陰差陽錯之下造成的誤會,明遠只不過是恰逢其會。」
樂想的威脅她並不會不當回事。
她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因此也不認為樂想會再一次為了家人妥協。便是上一次樂想逼不得已嫁給明遠,徐蘭也認為她是半推半就。若是她心裡不樂意嫁給明遠,別說是余浩被槍斃,便是以余家所有人的性命做威脅,她也不可能妥協。
畢竟,余家人說是她的親人,其實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還有……
想到樂想那個養母,徐蘭忍不住搖了搖頭。
而且,樂想是一個聰明人,若是她真的不計代價和沈家拼命,那還真的挺麻煩的。
見徐蘭變相服軟,鄭滿福鬆了口氣,樂想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徐蘭無疑是其中的典範。單看她在人前的言行,那絕對說得上寬容大度,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她只是太冷靜,知道言語上的爭鋒並沒有意義。涉及到切實利益,她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
「那個,您說話那麼不客氣,徐蘭之後不會報復吧?」走出餐廳很長一段距離,鄭滿福終於忍不住忐忑地問道。
樂想一怔,沒想到她居然將自己和徐蘭的對話都聽到了。要知道,雖然是隔壁座次,但也是有一段距離的,自己和徐蘭的聲音都不大……
她頗為驚異地看了鄭滿福一眼,然後才回答道:「報復倒不至於,這種言語上的吃虧,徐蘭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鄭滿福鬆了口氣,隨即又糾結道:「但是只要沈明遠一天不放棄您,徐蘭就有可能對你出手?」
「那是自然了。」樂想笑道。
「您怎麼還笑得出來?」鄭滿福有些急道。
「不笑難道哭?」樂想淡淡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解決的一天的,現在再怎麼著急都沒有意義。」
嘴上這樣說,但其實她並不是一開始就有這麼好的心態的,只是,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