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鳶不能接受的是,往日裡她最溫文爾雅,滿嘴禮義仁孝的皇兄,此刻卻要謀反。
大皇子走近她,掐住她的下巴,從懷裡掏出黑色的帕子,冷笑著說:「我母妃待你如親女兒,可她被打入冷宮,被父皇賜毒酒的時候,你在哪兒?」
「皇后娘娘何時被賜了毒酒?」晏時鳶眼中含著淚疑惑地問道。
宋溫惜聞言也是一愣,她只知道皇后被打入冷宮,卻未曾聽說皇后被賜了毒酒。
「省省吧,別在我面前演戲了。」大皇子神色帶了一絲狠毒,絲毫沒有憐惜之意,用力用黑帕子蒙住了晏時鳶的眼睛,又將她推上了馬車,「待我入宮,坐上帝位,你的母妃也要死了。」
宋溫惜等人被大皇子關進了一輛馬車之中。馬車緩緩駛動,朝著未知的方向前行。
一場狩獵,她們反倒成為了獵物。
四人緊緊貼在一起,周書禮已經開始啜泣起來,聲音微微發顫:「我我們會不會被大皇子殺掉滅口啊?」
宋溫惜思索片刻,道:「大皇子若是想要我們的命,一開始便動手了,無需費盡周章將我們轉移。」
「那他抓我們做什麼?」周書禮又顫聲問。
宋溫惜盤算了一番她們這幾人背後的家境,沈悅的父親是翰林學士,掌制誥。周書禮的父親是吏部尚書,乃六部之首。公主更是當朝陛下最寵愛的獨女。
將她們抓獲,作為籌碼,她們的父親恐怕什麼都會答應,無人敢對大皇子說不。
說起來,倒是只有自己,當真是命不好,相比之下家境普通又無大用,妥妥是個湊數的陪葬品。
可是,為何偏偏放走趙遲語?若只是為了通風報信,也可派管教嬤嬤前去。多一個人質,不是多一分勝算?
難道是因為她是武將之女,大皇子覺得她並無用處?
「別慌,大皇子留著我們,大概是想用我們做人質,以此要挾聖上傳位於他。」宋溫惜沉聲道。
晏時鳶一愣,聲音有些苦澀:「我自作主張逃出暮春宮,竟給父皇惹來這樣的禍端。」
「公主無需自責,就算公主還在暮春宮,只怕也難逃此難。暮春宮的禁軍侍衛恐怕早就被大皇子換成了自己的私兵。」宋溫惜回想起暮春宮的不對勁,此時才將點點思緒連接成線。
「私兵?皇兄哪來的私兵?又是什麼時候讓私兵潛入了禁軍?」晏時鳶驚訝道。
宋溫惜一時也想不通,大皇子一向看不起武將,身邊只是有幾個近身侍衛,何時養了這麼多私兵。若真是被貶之前便養了,又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恐怕大皇子的私兵,從一開始便裝作禁軍的樣子跟著我們了。」宋溫惜分析道。
「宋姑娘,我們難道只能在此坐以待斃?」沈悅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但她仍是壯著膽子問,「若是我們幾個害得聖上不得不傳位於大皇子,那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沒等她說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車門被人打開,幾人被粗暴地拽下車,摘下了蒙眼的布條。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宋溫惜忍不住閉了閉眼,待適應後,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這似乎是一座廢棄的寺廟,到處破敗不堪,掛著蛛絲。佛像也早已掉漆碎裂,十分滲人。腳下的木製地板稍微一踩便是「嘎吱」一聲。
「走!到後面去!」黑甲衛兇悍地推了一把晏時鳶。
「大膽,我堂堂公主,大皇子的皇妹,你們怎麼敢如此對我?!」晏時鳶惱怒道,鳳眼死死瞪著推他的黑甲衛。
「公主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淪為階下囚!」黑甲衛不耐煩地說,「快走!別逼我扇你!」
「大皇子呢?!我要見我皇兄!」晏時鳶不甘心受辱,厲聲道。
黑甲衛抽出身上的馬鞭,道:「大皇子說了,公主若是不聽話,就打到公主聽話!反正,只要不死就可以。」
「皇兄他」晏時鳶聞言,又紅了眼眶。
她似乎還無法接受大皇子突然的變化,心裡還帶著一絲希望,期盼著大皇子只是嚇嚇她,並非真的要她受傷。
她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宋溫惜制止。
第76章 淪為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