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被陸皇后算計多年,讓鋮王心中怨恨,那四皇子的身世有疑更是讓他如遭雷殛。
當年榮玥有孕,陸青鳳惶恐不安,生怕他會因為榮玥腹中之子移情,為安陸青鳳的心,他讓人動了榮玥的膳食,讓那個孩子落地便是死胎,更用陸家子充作榮家血脈養在榮玥膝下,好如陸青鳳所說將來輔佐親子,將榮家權勢收入囊中。
榮玥生產那夜,京中下著很大的雨。
她悽厲慘叫著,那將天都映如白日的雷霆之下,他親眼看到那裹著鮮血的孩子,滿身青紫
「如果四皇子並非王爺親子,陸青鳳連這些都騙了你,那王爺這些年做的事情,你親手殺死的兩個兒子,又算是什麼?你為保他們母子受盡折磨,到頭來卻換了個子嗣盡絕」
「當真是,可憐吶。」
幽幽的聲音迴蕩在耳邊,似淬了毒的利劍直刺他心口。
鋮王死死瞪著自己受刑之後沒了十指,如同肉瘤一樣光禿禿醜陋至極的手,想起獄中那個早已經乾癟看不出模樣的「孩子」,回想起自己這些年為陸皇后做過的事情,想起為保四皇子周全寧死不肯吐露半分的決絕。
他喉頭翻滾著腥甜,下一瞬猛的就張嘴吐出一口血來。
「你別說了!!」
鋮王嘶聲說完後,紅著眼抬頭:「你說這麼多,到底想要幹什麼?」
蕭厭看他:「自然是讓王爺死得瞑目。」
鋮王死死看著身前之人,張嘴時全是血腥:「本王蠢了一輩子,被個女人玩弄成了天大的笑話,可臨死事總不會一直蠢下去,你費盡心思讓本王知道陸青鳳的真面目,絕不會是什麼好心。」
他心口絞痛,可或許是遭遇大劫,腦子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蕭厭,你看似針對陸家,處處朝世家下手,可細想這麼多年每每有機會下狠手時卻又鬆手,你將朝中攪的亂成一團,將皇帝、世家、宗室、清流都拉下水來。」
「你要對付的到底是世家,是皇室,還是謝天永?」
「蕭厭,你到底是什麼人?!」
蕭厭看著目不轉睛對著他的鋮王,神色淡漠:「王爺莫不是糊塗了,本督便是本督,何來旁人。」
鋮王死死看著他,像是想要透過他那張臉看清楚他到底是誰,可他卻半點不為所謂,神色疏冷、淡漠到好似一切都只是他胡說八道,可是鋮王卻知道,蕭厭絕非只是他所見區區一閹人。
臉色的厲色消退了下來,鋮王突然低笑了起來:「蕭厭,敗在你手裡,本王不冤。」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本王都幫你。」
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想要幹什麼,他只想讓陸青鳳和謝天永去死。
蕭厭想要皇權也好,想滅了謝氏一族也罷,只要能毀了陸青鳳,讓他們所有人都下十八層地獄。
他便幫他!
大家一起去死!!
蕭厭讓人守在外間,命縉雲進來,他和鋮王在獄中待了約有半個時辰,一人問,一人答,旁邊縉雲則是持筆快速記錄著。
鋮王似是鐵了心想要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無論是關於皇室的隱秘,朝中秘辛,陸皇后的,謝天永的,就連一些宗室皇親甚至曾經跟隨過他的朝臣,以及他這些年所打探到的事情都吐露了一乾二淨。
縉雲原本有些疑惑,鋮王都落到這般地步,自家主子為何還要「落井下石」,在他身上費這麼大的心思,可當手中越寫越多,那紙上落下的筆跡滿滿騰騰時,連他心口都忍不住蹦了蹦。
鋮王居然知道這麼多東西!
縉雲越發謹慎起來,動筆更快,待到鋮王將他知道的所有一切都交待清楚。
蕭厭掃了眼旁邊抬進來的桌案上幾乎堆不下的紙張,扭頭朝著鋮王說道:「王爺行刑後,本督會命人替你收斂屍體。」
「不必了。」
鋮王自嘲著說道:「本王落到今日地步,都是罪有應得,人死如燈滅,謝天永就算再厭惡我,也不會讓皇親的腦袋留在菜市口。」就算要將他扔去亂葬崗,也得囫圇個兒的抬去,他從未想著這般結局還能入皇陵。
「不過本王知道一件事情,雖然跟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