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蓮被蕭厭的話鎮住,看著對面隨意坐在那裡,神色疏慢張狂的年輕人,他低嘆了聲。
「你和你父王當真是沒有半點相似,他當年若有你這般狡詐變通,也不至於落到那般地步。」
蕭厭被罵沒覺得冒犯,只當他夸自己了,他端著茶杯看著對面:「那這交易,顧家主是答應了?」
顧鶴蓮輕掀眼帘:「答應可以,你先叫我一聲姨父聽聽。」
蕭厭挑眉:「姨父。」
嘖!
顧鶴蓮直接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小賊無恥,向來不知道臉為何物,他端著蕭厭替他沏好的茶,抬手朝著蕭厭手裡的杯子上輕碰了下。
「看在你這聲姨父的份上,我答應了,只一樁,事成之後,你若敢負了棠寧,我饒不了你。」
「顧家雖然不及那些世家有權,卻不缺錢財,金山銀山砸下去,這世上總能找到一些敢要了你小命的人!」
蕭厭若敢負了棠寧,他散盡家財,也要弄死他。
蕭厭對他威脅未曾生氣,只揚唇:「多謝姨父。」
顧鶴蓮咂摸了一口茶湯,滿臉嫌棄:「真難喝。」杯子一放,他理直氣壯:「還不添茶!」
蕭厭:「」
捏了捏茶杯,算了,讓他得意片刻。
棠寧收拾妥當,又灌了一大碗藥湯之後,錢綺月和薛茹才找了過來。
見到她臉上多了紅潤,不再似昨夜那般嚇人的蒼白,錢綺月重重鬆了口氣,戳了下棠寧腦門就道:「你是要嚇死我!」
「我哪有」
「還說沒有,你不知道我昨兒夜裡匆匆過來看到你時,你那臉白成什麼模樣,要不是你還喘著氣,我都以為你出了事了。」
錢綺月說話時還心有餘悸,正想教訓棠寧,就冷不防被她抱著胳膊蹭了蹭。
「你幹嘛?」錢綺月一指頭推開棠寧腦袋。
棠寧杏眼水蒙蒙地說道:「對不起,這麼好的阿月姊姊,之前卻忘了你。」
錢綺月驀地就紅了眼睛。
當初她養好腿傷迫不及待回京之後,原是想要跟棠寧分享喜悅,可誰知道對上的是全然陌生的眼神。
她當時委屈極了,幾次想要跟棠寧說話都被她拒絕,看著她跟變了個人一樣追著陸執年跑。
那時候滿京城誰不嘲笑榮家女郎自甘下賤,嘲笑宋棠寧堂堂貴女卻倒貼陸家,錢綺月光是因為那些人背後謾罵棠寧,跟人吵嘴打架都不知道多少回,可棠寧卻像是看不到那些,只滿心滿眼掛著那個眼裡從來都沒有她的陸家三郎。
錢綺月怒其不爭,一度怨她不願意再跟她往來,可她沒有想到,棠寧是因為宋家那老虔婆的折磨才忘了她。
錢綺月眼眶泛紅滿是自責:「我當時回京時就該察覺到你不對的,你以前從不是那般軟弱任人欺負的性子,要是我早一點知道宋家那般磋磨你,你也不會受那麼多委屈。」
「我還對你生氣,惱你忘了我,故意不去搭理你,我」她直接掉了眼淚:「我怎麼就這麼蠢。」
棠寧被她的話說的眼眸彎彎,抱著錢綺月蹭了蹭。
「阿月姊姊才不蠢,你看你雖然惱了我,氣我忘了你,可是後來我遇到麻煩被人欺負,你還是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邊幫我。」
「我可還記得你幫著我罵陸家那些人的話呢,當時那麼多人在,只有你開口」
錢綺月聞言卻哭的更厲害了。
一旁薛茹也是紅了眼圈。
榮玥瞧著幾個小姑娘哭成一團,只覺得心頭也跟著難受,她抹抹眼角後故作輕鬆說道:
「好了好了,都快別掉眼淚了,要不然晚些時候腫著眼睛回京被人瞧見了,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等幾人止了眼淚,榮玥才朝著棠寧道:「宋家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棠寧怔了下,才問道:「阿兄是怎麼處置的?」
榮玥面色冷然:「千刀萬剮。」
錢綺月坐在一旁眼睛還紅著,眼神卻是兇狠。
「他們當年害死榮大娘子,險些毀了你,後來多年又一直苛待你,跟陸家勾結讓你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