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寧聞言緊抿著唇。
見她眉心攏了起來,小臉也是皺著,蕭厭無奈輕拂了拂她額發:「好了,只是隨口一說,未必會有那日。」
棠寧抬眼:「隨口也不行!」
蕭厭無奈:「好,不行,往後不說了。」踏過門檻時,那台階有些高,他伸手虛扶了下宋棠寧腰後:「小心腳下。」
宋棠寧在他胳膊上搭了一下,瞧著外間人群沸騰,身後那些朝臣還在熱烈討論著方才陸家藏書的事,她踏過門前時突然停了下來。
「阿兄。」
「嗯?」蕭厭應了聲。
宋棠寧抬頭看著他格外的認真:「不管你信不信,無論將來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奸佞也好,臭名昭著也罷,他於她只是阿兄。
會喚她小海棠,會毫無緣由護她的人。
蕭厭被她格外認真的語氣鎮住,待回過神時,那碧綠裙擺已然掠過身旁,小姑娘抬腳跨過門前,頭頂髮飾輕晃著朝前走去。
「小海棠」
蕭厭唇齒廝磨間聲音含在喉嚨里,忍不住就軟了眉眼,輕聲嘆息著跟上前去。
這小孩兒,總知道怎麼撥人軟肋。
陸執年遠遠看著那門前並肩走出來的兩人,視線相撞落在二人親密言語時,宋棠寧隱隱依賴的身形上。
二人一高一低,衣袂相攜,或是因為靠的太近,錯眼望過去時,偶爾側頭說話時也仿若交頸細語,無端生出幾分曖昧。
陸執年忍不住戾然皺眉,心口更像是堵住了什麼,窒息著難受。
棠寧怎麼能跟一個太監,這般親昵依扶?
那人雖是閹人,可眾目睽睽,那人身形也是男子,她一個小女娘怎麼就不知道與他避嫌?
蕭厭不知何故扶了宋棠寧一下,見她扭頭彎眸而笑,那往日滿滿都是他身影的眼眸里如今只剩下別的「男人」,陸執年用力咬著後牙槽。
那是他的棠寧,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小女娘,他們婚約未退,她還是他將來的妻子,她怎能與人靠的這麼近?
哪怕那人是個太監,陸執年依舊覺得胸口像是憋著一股鬱氣,撐著車壁就想要下去,卻被陸肇一把扯了回來,「砰」的一聲撞在了車壁上。
陸肇怒喝:「你想幹什麼?」
「我要去見棠寧,跟她解釋」
「你瘋了?!」
陸肇滿眼怒色:「你沒看到外面有多少人,沒看到那些人都在看陸家笑話?你這個時候去找宋棠寧想要解釋什麼,是說你當初怎麼負她,還是說你如何苛待她?」
「你是想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你對她卑躬屈膝,軟了脊骨跟她求饒,讓他們看我們陸家笑話?!」
若在今日之前也就罷了,求饒能換得宋棠寧鬆口未必不行,可是如今陸家已經服軟被迫送了那些藏書出去,已經被人嘲諷嗤笑至極。
這個時候陸執年再去示弱,簡直就是油鍋里添水,除了能讓人看陸家笑話還能做什麼?
「我告訴你,你給我好好待在這裡,別出去丟人現眼!!」
陸執年聽著陸肇的喝罵,只抬眼看著他。
他後背疼的厲害,剛才那一撞之下仿佛將之前杖責時留下的傷口重新裂開。
陸執年能感覺到那皺巴巴的衣袍上沾了濕濡,可是卻仿佛感覺不到後背上的疼痛,只滿是譏諷地朝著對面的陸肇說道:
「我丟人現眼?」
「讓我軟了骨頭,卑躬屈膝跪地求饒的,不是父親你嗎?」
陸執年嘴唇乾裂,說話聲音嘶啞:「你跟祖父不是早就將我舍了出去,替我應下跪求棠寧的事情,你們早就不在乎什麼顏面,如今怎的這般動怒。」
「父親剛才不是說了嗎,跪一跪而已,反正早晚都要跪,若能換得棠寧回心轉意,父親不高興嗎?」
「三郎」
「還是父親反悔了,願意替我去積雲巷回絕棠寧?」
陸肇神色一滯:話音頓消,而他這副模樣讓得陸執年嘲諷更甚:「所以父親既不願意替我回絕,又不想讓我給陸家丟人,在您眼裡我跪在積雲巷裡,您只要看不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