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叮!」
「叮叮叮!」
柳布衣雙眼微微眯起,輕輕撥動了琴弦。
忽然之間,山林之中仿佛炸響一道驚雷,附近鳥獸全都倉惶逃走。
「咚!」
樵夫卻是眼睛微亮,右手拿著木棍,在最左邊那個瓷碗上敲擊著,聲音低沉。
在樵夫面前,從左到右的七個瓷碗,裝著的清水量逐漸減少。
「叮叮叮!」
「鐺鐺鐺!」
琴音高亢,瓷碗敲擊聲低沉。
沒有經過交談的二人,仿佛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麼,眼神都變得專注起來。
「叮叮叮!」
柳布衣繼續彈奏,琴音高亢而恢弘,充滿了磅礴的大氣。
隱約之間,樵夫仿佛看見高山巍峨,隱入雲霧,山嶺之上冰雪覆蓋,草木稀少。
「轟隆隆!」
樵夫右手拿著木棍,飛快敲打著身前裝水的瓷碗。
他左手卻是將豎笛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仿佛有悶雷響起,轟隆不斷。
正在彈琴的柳布衣,看到雲霧繚繞的山嶺上,那經久不化的白雪,化成涓涓細流,匯聚在一起。
忽然之間,那些越聚越多的雪水,猛然朝著懸崖下面墜落而去,聲勢極其駭人。
「鐺鐺鐺!」
與此同時,樵夫右手拿著木棍,在最右邊三個瓷碗上敲擊著。
隨著敲擊速度越來越快,瓷碗敲擊的聲音越發高亢,聲音衝破雲霄。
「叮叮叮!」
柳布衣撫琴的幅度越來越大,撥動琴弦的速度亦是越來越快,琴音亦是變得尖銳而高亢。
此刻,山中樂曲的響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有千百人合奏。
那從山頂傾瀉而下的雪水,化成了銀白色的瀑布,仿佛九天銀河墜落於地。
「轟隆隆!」
瀑布從天而落,衝擊在下面的山石上,無數水珠飛濺而出,然後緩緩落下。
「嘩啦啦!」
過了最激昂的時候,瀑布變成溪水,順著河道朝著遠方流去,沿途經過山丘、低谷。
溪水流動,聲音忽然變得輕柔、緩慢,原來河道變得寬闊了起來。
偶遇峽谷,聲音再次變得高亢,仿佛流水湍急的流動。
在彈奏過程中,柳布衣琴音也是不斷變換,將溪水流過之地的情景,全都演奏出來。
或名山大川,或無名之地,或村落城鎮,樵夫聽在耳中,仿佛身臨其境。
至於樵夫自己,臉上卻是帶著潮紅。
他獨自演奏兩種樂器,將溪水經過不同地方,那奔騰的身姿再現於世。
柳布衣嘴角笑意越發越濃,臉上也帶著陶醉的神色。
「叮叮叮!」
「嗚嗚嗚!」
「鐺鐺鐺!」
樂曲交織在一起,仿佛大自然的合唱,構建出一幅清晰無比的畫面。
不知何時,那些才開始被琴音驚走的動物,居然朝著兩人慢慢匯聚而去。
遠方聽到合奏的各種動物,亦是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拼命跑去。
隨著合奏的繼續,樵夫臉上潮紅越加明顯。
至於兩人四周,卻已經圍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有肉食者,也有草食者,還有翩翩起舞的蝴蝶。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些本來彼此獵殺的動物,此時卻趴伏在地上,看著最中央二人,眼中露出痴迷、祥和之色。
至於猛獸的兇狠,卻仿佛被樂曲洗淨。
柳布衣卻是不知道,自己那些普通人聽不進去的琴音,在樵夫合奏的中合下,居然再度煥發出吸引力。
這些圍攏而來的動物,就是最好的證明。
兩人此時,忘記了所有其餘心思。
他們只是忘情的彈奏著,兩者對於音律的理解,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更加深刻。
而他們兩人,卻好像心有靈犀。
他們居然能夠在毫無預演的情況下,創出驚世駭俗的交響曲。
「叮叮叮!」
「嗚嗚嗚!」
「鐺鐺鐺!」
第十章高山流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