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當然知道這年頭送禮物也是有講究的。
比如,什麼樣的人該送哪種禮物,免得對方拿不出回禮。
程嬰同時知道這個禮節,但他知道是一回事,他並不是呂武的家臣,願意說是情分,不說也不算什麼。
現在,呂武拿出了中看不重用的華麗甲冑,並說是送給梁挈的禮物,本來就是事先備下的計劃。
要是梁挈立刻推辭,並暗示呂武,自己拿不出來等價的回禮。
呂武不想當一名惡客,其實應該將甲冑收起來,換上另外的禮物。
只是梁挈看到甲冑的時候感到震驚,隨後心生貪婪不願意拒絕,又踟躕著自己能用什麼來換。
場面一時間也就僵住了。
最後,梁挈很真誠地說:「貝(錢)兩箱;山間之隸,盡歸武子;敝(自謙稱呼)亦回以三十車糧;山間黑石,今歲武子可自取之。」
那個山谷裡面的奴隸大約七八百的樣子?
一車糧食大概是現代的一千斤重,三十車不算在正常交易該出的數量里。
另外,梁挈還答應呂武一年內能夠不經告訴,取走任意數量的煤炭。
呂武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番,點頭表示這樣也能接受。
這裡,他卻也試探出來了,梁氏的財力沒想像中那麼足。
而梁挈也看出呂武是在對老梁家進行試探。
他知道回禮不算等價,多少是有些底氣不足,接下來對待呂武也就更客氣了一些。
出來一趟,與鄰居達成了一些合作意向,還在交易份額外,弄到了七八百奴隸以及三十車糧食。
知道那些事情的老呂家武士以及屬民,不顧場合進行了歡呼。
因為多了七八百奴隸的關係,呂武需要更多的人手,只能讓家老卓帶著十名武士返家。
兩天之後,家老卓帶來十五名武士以及四十名青壯,來了。
而在這兩天,梁挈不是在家中設宴款待呂武,便是帶著呂武遊覽自己的領地。
兩名小貴族進行自己的社交,一點都沒有耽誤麾下做事。
老呂家的屬民將貨物交割出去,裝上了此番的收穫,又特地去煤山,將空出來的三輛牛車裝滿了煤炭。
等待家老卓返回,呂武知道有些急,卻是向梁挈購買了很多的麻袋。
青帶著隨行的武士再去山谷,將已經屬於老呂家的奴隸帶到煤山,分發麻袋再監視奴隸裝煤炭。
結果呂武走的時候,除了武士和車夫之外,屬民和奴隸都肩扛一麻袋的煤炭。
梁挈有問過呂武黑色的石頭到底能做什麼。
呂武卻每次都避而不談。
梁挈倒是很穩得住,他覺得黑色的山是自己的,不信呂武一年之內能拉走多少,遲早能窺探出煤炭的用處,獲知價值。
以前老梁家對黑山只有嫌棄,發現好像有什麼用途之後,很開心能變廢為寶。
在呂武率隊離去之後。
梁挈帶著裝有那套甲冑的箱子也出門了。
他是個小貴族,很清楚自己不能穿華麗的甲冑。
小貴族與小貴族對等。
小貴族與大貴族不對等。
所以,獻給大貴族吧?
他怕大貴族的回禮不足夠,帶著眾多武士出了封領,直奔胡人的地盤而去,想的是賣給胡人首領。
而且,老梁家的奴隸也被清空,肯定是要「補貨」的嘛。
帶著收穫迴轉的呂武。
由於帶著眾多的收穫,走的速度遠比來時慢了很多。
夜幕再一次降臨前,他們在距離之前宿營七八里外的曠野,選了一塊平地作為臨時營地。
搭建營地時,程嬰找到呂武,問道:「來日,梁氏察甲無用,豈不為敵?」
其實那件甲冑也不是完全沒用,只是防禦力真的不太行。
呂武笑著說:「足下是在為我呂氏憂嗎?」
程嬰微微皺眉。
他真的想知道呂武為什麼要那麼干,一旦梁挈真的察覺到甲冑有問題,兩家可要成為仇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