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諸侯的繼承人的正式稱呼是世子,呂武會稱呼「太子」這麼一回事,其實就是一種昭然諾揭。
以前呂武的目標是化家為國,他將自己的理想變成多數人的目標,舊的追求完成之後,肯定是要有一個新的展望,一些事情上進行暗示,大聲叫嚷則是不必了。
當然,現階段也就是那樣,等某天呂武要幹什麼會直接講出來。
這個也是現在的套路,想做什麼只是默默去做,攢足了相當的實力才將暴露意圖出來。
有一個國家就是那樣乾的。這個國家叫楚國,他們花了數代人的時間東征西討擴大地盤,覺得實力足夠了再向「天下」宣布要問鼎輕重,也真的去那麼幹了。
學吳國才是傻,明明沒有那種實力偏偏自號為王,遭到天下人的恥笑就算了,同時失去了來自外部的幫助,不但國家一再戰敗,還一下子連續死了三個國君。
是的,吳國的一國之君又死了,續諸樊、余祭戰死之後,余眛去年秋天也戰死在與楚國的交鋒之中。
那麼算上壽夢的話,吳國十年之內相續死了四位國君,其中壽夢的三個兒子是在七年內先後戰死疆場。
現任的吳國國君是壽夢最小的兒子,他叫季札。
這位季札的人生很精彩,他在擔任一國之君前先後兩次婉拒接過大統,第一次是婉拒壽夢,後來諸樊登位前請求季札擔任一國之君被婉拒。
諸樊可不是忌憚季札才進行試探,一切只因為當時的吳國很艱難,需要一位名聲很好的嫡系血脈來繼承君位,有賢名名聲和博學的季札真心很合適。
至於為什麼會有兩次拒絕,只有季札自己清楚了。
諸樊、余祭、余眛這三位吳國之君有子嗣嗎?他們當然有子嗣,接任君位卻是兄弟,算是一種兄終弟及。
春秋時代弄兄終弟及並不稀罕,儒家沒出現之前沒人會呱噪;只要肯花錢收,給的錢足夠,儒家不但會閉嘴,還會反過來幫著找無數的理由來表示不合理也能變合理,比如玩了一手「燭影斧聲」幹掉兄長的趙匡義就成功收買了儒家。
吳國那邊輪到季札做主,他幹的第一件事情是向楚國服軟,承認吳國是楚國的附庸。
以為楚國只願意得到名聲上的好處,不會進行什麼動作嗎?不可能的呀。
楚國的慣用套路是將某個諸侯國打趴下,再派遣貴族前往該諸侯國擔任要職,一步步削弱和架空那個諸侯國,時機成熟了再一口吞下去。
「吳君送闔閭往『郢』作客。」呂武沒直接說是質子,也就是人質。
眾大臣一聽陷入沉思。
一定是吳國沒有其它辦法了,新任的吳君季札才會屈服於楚國,還干出了送大哥諸樊嫡長子闔閭去楚國當人質的事情出來。
漢國君臣在進行的是小朝會,也就是呂武和大臣們關起門來談事情,一般提到的事情會比大朝會更重要一些。
怎麼是小朝會說的事比大朝會更重要?其實越是正式的場合,要談的事情大多已經在私下溝通並達成一致,大朝會只是一個公布的流程罷了。
作為太子的呂陽並沒有參加。
呂武該給的待遇會給,多餘的則是別想。
參政這種事情則是跟太子無緣,需要等某一天君主覺得自己快不行了,才會讓太子大肆參政,目的當然是為接管權力鋪路了。
太子摻和的事情多了,心態會變得急迫,想不出點什麼事都難。
解朔說道:「范國有難矣。」
吳國不大,人口和資源其實也不怎麼樣,偏偏能夠一再給楚國造成麻煩。
那是為什麼?並不是吳軍太能打,吳國是依靠各種野蠻在跟楚國抗衡。
楚國大多數時間的關注重心並不在吳國那邊,他們被以晉國為首的中原列國逼得太狠,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針對吳國,一旦來自中原的壓力消失或變輕,實力也就那樣的吳國絕對會倒霉。
在呂武還是晉國元戎時,斷了跟吳國的邦交,靠近南方的諸侯有樣學樣,隨後楚國不但擊敗吳國還幹掉了當時的吳君諸樊,後面事態的發展對吳國更是綿長的噩夢了。
現在吳國眼見徹底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