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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軍統帥高無邳雖然學過兵法,也有些帶兵的經驗,假以時日或許能成為一軍之才,可他太缺乏大戰經驗,一旦戰爭從簡單的靜態變為複雜的動態,他就會顧此失彼。
當他自以為計謀得逞,狂喜之下便讓齊軍向後反攻時,齊人的注意力全被假裝「遇伏」的冉求部吸引住了,卻沒注意到來自側面的致命一擊。
潛行到齊人西側的田賁抓住了這個時機,他用手撐地,雙足發力,從路邊田間裡的粟苗中一躍而起,抽出腰間佩戴的環首刀,大叫道:「殺敵!」便帶著輕兵們一擁而上。
跟在他身後的樊遲一愣神,抬眼一看,田賁已衝出很遠,把他拉下了二三十步。一聲不吭的石乞也越過了他,緊隨在田賁身後,士卒們爭先恐後,一個接一個地從他身邊奔過,大聲喊著,殺向齊軍。
樊遲也急忙提著劍再次邁步奔跑,呼喊眾人靠攏,切勿分散。過去幾年裡,他雖然一直作為大農丞到處傳播代田法和新的鐵質農具,可在中都時也曾跟著冉求帶過兵,不過冉求的打法穩健緩慢,與田賁的迅猛急擊完全是兩個風格。
作為副手,樊遲只能儘量適應,畢竟上船前,趙無恤還特別交代過他,要看住田賁。
當時樊遲懵懵懂懂,不知道趙無恤此言何意,如今他才知道,將軍的意思是,不要讓田賁打的太捨生忘死!
黑暗中,透過齊人的火把,樊遲隱約能看到,田賁已提環首刀第一個沖入齊軍中,他手起刀落,把最外側的兩名齊卒砍翻。比起要運用更多技巧的劍,這種騎兵專用的武器其實更合田賁的胃口,雙刀在手,便無人能擋。倉促遇襲的齊卒竟無一人是他一合之力,被劈倒前只留下一張驚恐駭然的臉。
趙無恤之所以點了田賁為帥,因為他已不是早年那個只能逞一人之勇的輕俠惡少年了。跟在無恤身邊打了這麼多年仗,田賁的職權屢升又屢降,在各個階層都待過,也有了自己一套帶兵的法子,與武卒規章大有不同。雖然智慧沒長多少,可卻能感染身邊的人跟著他一起猛打猛殺。
在軍中士師向他的練兵之法提出質疑時,田賁振振有詞。
「我看主君作戰,趙氏常勝在得威,敵軍常敗在失氣,何謂氣?就是士氣,就是膽氣!敢不敢殺敵,敢不敢攻堅,敢不敢打硬仗,狹路遇到敵人時能不能奮不顧身,這就是膽氣。若兵無膽氣,雖秩序井然亦無用!」
「所以這支輕兵的重點不在隊列的嚴密,而在於敢赤身**衝擊敵人的悍勇和膽氣!」聽上去自有幾分外理,更令人驚訝的是,此說得到了趙無恤的贊同。
「如果說武卒方陣的正道,那你的輕兵就是奇道。我需要的便是你這廝捐甲徒裎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俘的虎狼之氣,希望你也能為我帶出一支虎狼之師來!」
所以在田賁看來,他們與對面齊人的區別,恰如惡來與怯夫之別!
……
卻見田賁腳下不停,嘴裡哇哇叫著,與輕兵們一起組成菱形衝擊陣,藉助衝鋒的速度撞入齊人大隊。一下便撞翻了十餘個當面的齊卒。撞翻他們後,也不去管,只繼續向前衝殺。
目睹田賁的英姿,一向自詡為亡命之徒的石乞也不得不佩服,他輕鬆將對面的齊卒刺死後,也用盡全力向內衝殺。不理那些被撞翻的齊士卒,將他們交給後邊的人結果,只管盯著著田賁,護衛他的背後和兩側,但凡有反應過來的齊人想要殺向田賁,石乞便手起劍落,讓他們無法得逞。
隨後衝上來的輕兵有樣學樣,每一百人為一個作戰單位,緊隨田賁衝上塗道,瞬間就把齊人的縱隊切割開來。兩邊短兵相接,糾纏在一起,刀劍往來,廝殺呼喝,塗道上轉眼間變成了你死我活的修羅場。鮮血濺射,殘肢橫飛,劍戟之間的碰撞,喊殺和慘呼混雜。
眼見田賁越殺越勇,背影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看不見,樊遲又急又氣,身為主將,怎能如此?不過這也是趙無恤讓他和石乞做副手的原因,無恤需要田賁的衝勁去攻堅,可又得防著這把刀太過剛烈而磕碰折斷。
所以樊遲只能充當穩定劑的角色,必須注意好全局,他點了幾個卒長,指揮他們配合擊殺敵人,只要有齊兵試圖靠攏組陣,就要在第一時間
第749章 赳赳武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