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卡文,今天就一章,明天三更
鄭伯勝十年,十月下旬,時值隆冬,到處都是一副天寒地凍的蕭瑟場景,但好在河水還沒結冰,新鄭的運輸往來沒有被耽誤。
但與往年不同的是,新鄭東門外也少了士與女的出遊調笑,畢竟這幾年鄭國多難,實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候。先是老執政駟歂,還有子產的兒子國參相繼去世,七穆的傳承落到了罕達肩上。接著晉人入寇,趙氏占據了南燕,韓氏霸占了成皋,一西一東,都威脅著鄭國的安全,國君倒是不管事,鄭國的大當國罕達卻差點愁白了頭髮。
趙氏倒還好,這兩年裡與鄭國相安無事,但韓氏的動向,卻是對伊洛之地和鄭國本土很感興趣,就像把爪子搭在兔窩邊的餓狼一般,一對綠眼睛死死盯著他們,隨時可能撲上來,所以鄭國人也無時無刻不想將這頭狼趕走。
結果兩年下來,韓氏虎牢關依舊像一根釘子般牢牢扎在大河南岸,反倒是鄭國這邊攻勢疲軟。倒不是他們打不過韓氏,而是因為以鄭國現在的國力,一邊要防備趙、衛、宋三方,能用來進攻成皋的兵力實在不多。
韓氏割取鄭國領土之心昭然若揭,趙氏又很樂意支持他們,鄭國對此無可奈何,他們已經打算著,要不要重新開始「唯強是依」的傳統,乖乖獻上伊洛之地,換取趙氏說服韓氏放棄虎牢?
不過罕達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頑強的抵抗和立刻投降,受到的待遇是有巨大差別的。於是他想要結交其他強援,利用友邦幫自己狐假虎威,為談判贏得資本。
只可惜天下幾個強國里,吳國離得太遠,與趙氏沒有核心利益衝突,楚國則自保不暇,不值得依仗。
於是鄭國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從次強里尋找盟友,就無非是齊、秦兩國了,他們和鄭國情況類似,都被趙氏帶著韓魏小弟欺負的很慘。
也是瞌睡恰恰來了枕頭,就在今年,因為晉國遭到了大旱災,接著又被蝗災席捲,很多地方顆粒無收。於是趙氏的敵人意識到,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被趙氏勢力團團包圍的齊國開始積極奔走起來,陳乞派他的嫡子陳恆四處遊說,聯絡諸侯,試圖再度編織一個反趙同盟。
先坐船到吳國,又西行入楚,入秦,一路下來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而鄭國,是陳恆此行的最後一站。
鄭國執政雖然是罕達,但按照傳統,遇到戎與祀之類的大事,七穆都得派代表到場。
目視七位卿士,罕達不由感慨萬千,與七年前子貢來鄭國遊說那次相比,七穆的成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駟、國二卿病死,豐氏的子般也死於虎牢之戰里,鄭國七穆正處於青黃不接的階段,若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不知道年輕一輩能不能讓七穆延續下去……
他同時也後悔起來,若是那時候知道趙氏得志後如此咄咄逼人,就不該上端木賜的當,在齊國和知氏夾擊趙氏的時候,去打什麼伊洛之地。現如形勢逆轉,趙氏和韓氏隨時可能圖謀鄭國,貧瘠的伊洛之地只能作為戰略緩衝,棄也不是守也不是,尷尬無比。
所以他對一切遊說之人,都提前留了幾分小心,縱然陳恆說的天花亂墜,罕達都默然不語,而是在心裡計較著利害得失,他們只有和商人一樣精明,才能在這個禮崩樂壞,爾虞我詐的時代生存下去。
卻聽陳恆慷慨激昂地說道:「今年早些時候發生的事,當國和諸位卿士都很清楚,趙無恤挑動衛國卿大夫叛亂,又以弒君的罪名將他們統統殺死,其族人強行遷徙到趙氏領地上實邊。過了才兩個月,他又悍然進攻邾國,不單將邾子俘虜,連帶小邾、濫兩國國君也被抓到曲阜拘押起來,三邾美其名曰合為一國,趙氏代為管理,實際上和衛國一樣,都已經化作趙氏的郡縣了!」
此子牙尖嘴利,說得七穆點頭不已,連一心防備的罕達聽了也不由讚嘆。趙氏的擴張的確引發了諸侯的警覺,和遠在天邊的代戎不一樣,衛、邾都是近在咫尺的鄰居啊,指不定哪天這種命運就會落到自己頭上。
尤其是趙無恤每控制一國,都提拔社會的中層士人為官吏,卻對位居上層的世卿之家壓制嚴重,可以這麼說,趙氏已經化身成為世卿世祿最大的敵人。
更讓人震驚的還在後面,陳恆停頓了一下,危言聳聽道:
第947章 第二次反趙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