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聲音中,三春聽出一種淡淡的落寞和對世事看透的悲涼。真沒想到那個一年前還氣勢洶洶,凡事都要爭個高低的大小姐,竟然會變得這樣無欲無求,心如死灰。
她本來還想鍾靈能助一臂之力,看來這個希望也泡湯了。
從太子府出來,又去關押季徇的天牢前逛了逛,那裡戒備森嚴,絕非一兩個人就能把人救出來的。別說劫牢了,就算想靠近多看一眼都不行。
到了此刻,也沒別的辦法,說不得還得求助仲雪的人。
上一回仲雪給她的金牌還放在身上,便又去上次那客棧里找掌柜。
客棧里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魏國人,應該會聽命給安排營救的,上回似乎聽那掌柜說城外還有有幾千的魏軍,有這麼多人幫忙,要救季徇出城應該能易如反掌吧。
她想得很好,可是別人卻未必賞她臉,那掌柜見到那金牌,一點沒像第一次那樣恭恭敬敬有求必應,他微微一笑,「你想讓咱們做什麼?不過在說之前有件事先得跟您稟明,君侯說了,若是別的事可以應允,但若是砸天牢劫死囚的事,叫咱們絕不可答應。」
三春一怔,「他什麼時候說的?」
&間也不久,就在昨天咱們才剛收到消息。」
她在邯鄲城也就住了七八天,就算那些士兵匆忙回去報信,等再快馬加鞭來傳令,這個時間也太迅速了吧?而且他怎麼就知道她一定在邯鄲,也一定會來向他的人求救?
心裡這個後悔呀,早知道前天她就來了。
仲雪真是太了解他了,風間常說君侯是人肚裡的蛔蟲,看來這話說一點也不假。他就是一條蟲。一條專猜別人心思的蟲。
這一條路也被堵死了,心情低落地回到客棧,那張臉看起來好像被什麼東西踩過。
冬筍看她臉色不好,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三春搖搖頭,有氣無力道:「沒什麼。叫一條蟲子給咬了一口。」
冬筍以為她說真的,慌忙拉起她的手,「咬哪兒了?」
她指指心口,「咬這兒了。」
冬筍一時無措,也不知該怎麼給她療傷。
三春揮揮手讓她出去,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過了一會兒。突然把冬筍叫進來,「走吧,跟我去見你主子吧。」
冬筍怔了怔,「姑娘知道我主子是誰?」
&知一二吧。」
她不相信,「姑娘如何猜到的?」
&來我還以為你是城陽君的人。不過你會通知我季徇有危險,就證明你絕不是他的人,還有你對季嚴的府太熟悉,試問一個完全無關的人,又怎麼可能對他的府邸這麼熟悉?而答案顯而易見,你就是六公子季嚴的人。」
&對別人府邸熟悉並不能說明什麼,我們做探子的有可能曾潛進很多府邸,我被派在六公子府也不稀奇。」
三春嘆氣,「可稀奇的是,你見到季嚴太過慌張。表情太不對了。」
那一晚潛進季嚴的府邸,雖然她們身在險地,萬事需要小心,但即便這樣,乍一看見季嚴,她也不應該那麼驚慌的。她雙眼閃爍滿是驚恐之意,分明是與他很熟悉,而怕被認出來。她表現的這麼特殊,讓人不想猜她是公子季嚴的人都難。
其實她也沒想到,她的主人居然是季嚴。不過記得上一回,八公子季雲亂改她的名字,季嚴曾經開玩笑說過什麼七夏、八夏、烏冬的,我這府里都沒有,冬筍倒是有一個。那會兒她沒往心裡去,現在想來他叫的確實是冬筍。
都說到這份上了,冬筍也難再隱瞞下去,苦笑道:「姑娘既然猜中,我也無話可說。你想去見主人,也依了姑娘,只是到時候主人責罰,還請姑娘擔待著點。」
三春道:「你放心,只要我還在,就能護著你。」
她說著把那塊金牌揣進懷裡,打算拿這張護身符再去碰碰運氣,就算救不了季徇的命,也要讓他的命多延續些時候。讓她能有多一點時間想辦法。
把臉上的易容物全卸去,又叫冬筍去買了一套女人衣服,梳妝之後才趕到季嚴的府。
記得上一回在他府里,她見過一匹馬,那匹本來屬於仲雪的馬卻在他府里,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那會兒我沒想明白,後來和仲雪在一起時曾旁敲側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