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做這個位置,要比她更合適。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女人若有點能力就會被人當成異類,要想站在男人之上是萬萬不能的。以前她能叱吒風雲,在幾國頗有威名,那是因為別人都不知道她是女人。母后當年臨死都不能合眼,大約為的是怕她又被拆穿的一天吧。
嘆了口氣,對著兩人抱了抱拳,「打擾兩位了,今日之事是我魯莽,還祈請原諒。」
副將輕哼一聲,大約是覺得打了人只說這麼句便宜話太沒誠意吧。
容公子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心,問道:「你要去往何處?」
她望了望天空,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只有太陽公公高高地掛在空中,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眯著眼睛,這種極藍,極明,極靜,極寬廣的感覺,令她覺得視野開闊,心曠神怡。
天大地大,又怎會沒有她容身之地?
她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容公子道:「你若沒地容身,可與我同往,我家中頗有祖產,可保衣食無憂。」
她有些好笑,她堂堂一國太子也淪落到無處容身的地步了嗎?
她不是沒地方可去,她還有很多事要做,也不會是無處容身,即便沒有任何人,她也能建立一片屬於她的天地。更何況她還有心裡念著那個人,那個她所真愛的人,她的季徇。
可是這些時日她心裡想的最多的竟不是他,而是那個仲雪,那個她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仲雪。燕軍打敗,腹背受敵,都是拜他所賜。尤其從那副將口中,她知道當年城陽之戰。是他和王叔夢林君勾結,從背後捅了她一刀。她雖不是死在他手,但她的死卻與他脫不了干係。
還有那一天在河邊發生的事,要不是他冒充季徇,她又怎麼會失去清白?所有的一切戰爭都源於此。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一場春事,季徇的傷心,她的暴怒。那數萬灑血在疆場的勇士,這些仇她都是一定要報的。
辭別了他們,孤身一人上路。可心裡的宏圖大志,總也抵不過現實的殘酷,在上路的第二天,她就忽然發現自己迷路,然後再次感受到自己對方向感的白痴。
她本來想去趙國。卻不知怎麼的選的路卻是往魏國。讓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原本想的就是去魏國。
她到處跟人打聽問路。問來問去,居然遇上一個像她一樣尋不到路的。
那是一輛馬車,馬很瘦,好像多日未曾吃飽,馬上的人也同樣很瘦,雖不至於脫了形,卻也是滿臉飢色。
那人一看見她。便連聲詢問:「楚國怎麼走,這裡是哪裡?」
在看見他的一霎那,她很有一種遇到知音之感。尤其這個人還很眼熟,很像……
&人,是你嗎?」
荊人也看見了她,驚喜地叫著,「是你,三春。」隨後緊緊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離開楚國,四處尋你,一直都尋不到,找了大半年了,終於在這兒見到你。」
她無語了,出來找人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的也是少見。不過,他叫她三春,三春又是誰?
有心想問他,奈何他一直不停地說著,說他自從分別之後是多麼辛苦,他走了好幾個國家,每次眼看快要回家時都又不知走哪兒去了,有一回去到西北方,還差點讓匈奴給殺了。他出來時根本沒帶從人,所帶銀兩也不多,用著用著就用完了,然後一路半乞半討著才走到這裡。
聽他說著經歷,她不免心中嘆息,他是楚國公子,也是養尊處優的人,哪吃過這樣的苦?也難為他一直在外奔波了大半年,到現在還能活著。也因為近兩年來,各國止戰,在城陽君的倡導下,幾國貿易往來密切,出入境的人盤查也不似以前森嚴,否則他還真沒本事在幾國間行走。
她雖也是路痴,卻也知道此地離楚國尚遠,看來他比她痴的程度更深啊。
兩人即已相認,便一同上路,路上他一直「三春三春」的叫她,問他為什麼,他眨眨眼理所當然道:「你本就是三春啊。」
從他口中她知道有一個叫三春的和他相識,他似乎並不知道她是燕丹。在他眼裡她只是和燕丹長得很像的人。
她愕然,難道世上真有這麼巧合嗎?
自從在山裡出來,她一直心事重重的,無心梳妝也根本沒有閒工夫去照照鏡子,當然她也沒鏡子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