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面的楹聯,則是——」
「菊屑釀初成,不速客催無量酒;」
「樨香聞到未,忘機人對有情花。」
「讀此聯,就好像看到一眾遊客,舉著剛剛釀成的菊花酒杯,豪飲杯中之酒,填飽腹之欲。」
「這木樨便是桂花,這桂花香味撲鼻之際,園主人那分散各地的江湖好友,便也不約而同相約於此,想要醉倒在這芳香花叢之中。」
林知許說著說著,也是不自覺地手腳並用起來,爭取描述得繪聲繪色,讓講解更發得生動形象。
不過此刻林知許的動作,卻是滑稽過頭了,在一旁觀察的溫涼,又給林知許扣了一分。
行為禮儀過於浮誇,不合格!
「桂花嗎?」季向楠喃喃道,眼神也開始有些迷離起來。
季向南依舊清晰地記得,師傅離世前,他和師弟,還有一眾叔伯,在古村院落,一起度過的那一年快樂中秋。
賞花,觀月,飲桂酒,闔家歡樂,那年中秋,是極其圓滿的一天。
他和師弟,在中秋來臨之際的八月前後,一起採摘色澤金黃、芬芳馥郁的盛開桂花,他們將這些桂花搗碎,釀製成桂花酒,打算中秋來臨那日,豪飲。
又恰逢師弟喻楓高中狀元,喜得讀大學的出國通知書,長輩們也是折丹桂紛紛祝賀。
他們一眾晚輩把酒問月,也向長輩們敬了好幾杯桂花酒,給長輩們送上延年益壽的祝福。
長輩喝下了,就算是承了他們小輩的期許。
如今,中秋節日雖然每年都在輪迴,但當時屬於他季向南歡樂幸福的日子,卻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終究是,欲買桂花同載酒,終難現,當日宴......也再無團圓......
季向南看著這楹聯,不免有些傷感起來,周身的氣壓又是不自覺地再次降低。
感覺到季向南有些不對勁的林知許,便是腳步飛快的向後退了幾步,要和這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討厭傢伙拉開距離。
免得在自己演講的時候,她一個激動破防了,不小心做些出格的舉動,影響她試用期的評分,那就得不償失了。
佟亦晚看著刻意和季向南又拉開了距離的林知許,便是不禁搖頭,道,「你們倆,還真是冤家啊!」
林知許又切了一聲,誰想和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做冤家?然後便是繼續開始她的自由發揮了。
「北柱的楹聯,則是——」
「步屐尋雲,呼燈聽雨;」
「行歌趁月,喚酒延秋。」
「讀此聯,就好像看到了園主人在這座水榭中,點燈觀雨,對月吟詩,把酒高歌一般。」
季向南看著這中央空曠的玲瓏水榭,眼前便是不自覺地浮現出了那年中秋,古村院落里,他和師傅師弟一眾親朋好友共飲的場景。
只是,現在大家都走散了,這樣的場景不會再有了,思極此,難免有些傷懷,季向南眼眶的淚珠也是不自覺地在打轉。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用處理工作中繁瑣的人際關係,在古村院落瀟灑快活的過著還算是沒心沒肺的日子。
可當鬧事的匠人出現在古村院落大門前,逼迫他還清師傅欠下的巨額工錢時,季向南就知道,他的背後,再也不會有師傅的庇護了!
他不能再繼續任性下去了,他還是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選擇留下來,將這些紛亂雜碎的事情處理好。
兩年多的時間,他不分晝夜,到處尋人,跑資源,總算是籌到可以付給匠人的工錢。
他費盡千辛萬苦,也建成了自己的風月工作室,古建作品抄襲的罪名也終於塵埃落定,被自己洗清。
他也在古建圈,漸漸地闖出了自己的名頭,一切的一切,有如走馬觀花,可謂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他臉上的青澀,總歸是比從前褪去了許多,他想,如今他要是再站這些曾經在古村院落鬧事的匠人面前,這些匠人應該不會再這般輕視他,叫他小屁孩了。
佟亦晚看著狀態有些不太對勁的好兄弟,便猛然一拍季向南的肩膀,讓季向南回神。
看著季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