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小姐就急忙擺手,她當然知道前頭的那位指的是誰,嫁進來之前,平安侯夫人就跟她大致說過衛家的事了。
雖然只是外頭傳揚的一些,可是她也知道後來長寧郡主和衛玉瓏污衊衛安身世的事,現在再提起來,她便道「老爺不必告訴我這些,我心裡都知道的,別說是前頭那位的銀子,哪怕是您自己的,那也是您想要給誰就給誰,沒有別人強去要的道理。若是我以後有了孩子,我也不盼望著他坐在祖輩的蔭庇上頭坐吃山空,希望他是個有志氣的能立的起來的。」
真是跟長寧郡主全然不同。
長寧郡主分明什麼也不缺,可是就是喜歡比,跟這個人比跟那個人比,稍微有一點不如意便能恨死人,誰得罪過她,想要和解也絕不可能。
這種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子,衛陽清年輕的時候還覺得是敢愛敢恨,等到年紀大了,就實在受不住了。
現在徐四小姐這樣溫柔體貼,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終於明白年輕的時候衛老太太為什麼會指著他的鼻子說他不知好歹。
人家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原來是真的。
嘆了口氣,他接過徐四小姐遞過來的茶,微笑道「你說的是,我們的孩子,應當自己就能立的起來,只想著祖上的東西,才是真的沒出息的。不過你放心,阿玠跟他母親不同,是個厚道的,我也並沒其他庶出的孩子了以後我會好好教導我們的孩子。」
徐四小姐剛才還不覺得,現在不由臉紅起來,見衛陽清說的一臉鄭重,也跟著努力肅了臉色應是。
外頭徐嬤嬤不一時笑著進來稟報說是沈琛來了。
衛陽清便皺起眉頭來「婚期雖然未定,可是也就是最近的事了,按照規矩,他怎麼也不能過來才是,卻這個時候來了。」
徐四小姐便笑起來「平西侯可不是那等墨守成規的人,老爺也不要太苛責了,再說,侯爺自己對這門親事極為上心,您不必擔心他輕浮不穩重。」
沈琛對衛安的上心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衛陽清卻還是有些不大高興「你不知道,我是怕那邊挑什麼毛病。」
臨江王妃的確是正跟臨江王說起這件事「這也真是奇了,阿琛從前一個多聽話的孩子,哪怕是我不喜歡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對王爺您的忠心和孝心,他什麼時候忤逆過您的意思?可是這回」
這回竟然自己繞過臨江王去求了隆慶帝下旨讓他跟衛安成親,臨江王妃面上一臉的凝重,心裡頭卻實在是想要發笑。
沈琛大約是真的過的太順風順水了,連這等蠢事也做得出來。
臨江王不同意這門親事不是因為想要拿捏他,是真的覺得衛家的事太多,怕沈琛到時候過的不好。
可是沈琛卻不體會他的苦心,竟然徑直求去了隆慶帝那裡。
這是把臨江王當作什麼?
這又是把臨江王置於何地?
她慢條斯理的看著桌上琉璃盤裡頭盛著的蜜桃,輕聲道「不過這也怪不得阿琛」頓了頓,見臨江王還是一言不發,她聲音放的更加輕緩了一些「畢竟是個毛頭小子,他懂什麼呢?又沒經歷過這些,看見一個,喜歡上一個,以為就非她不可了,自然是人家說什麼他聽什麼,都說衛家的姑娘厲害,現在看來,也果真是厲害的。」
臨江王的面色就變得有些差,他當然知道沈琛喜歡衛安,都來自己跟前求過好幾次了。可是他也同樣因為這一點有些擔心-----沈琛實在是把沈琛看的太重了,太縱著了些,衛安身後又除了衛家還有一個鄭王無法無天的寵著縱著。
以後要是兩個人過的不順心了呢?
再說了,現成不就有過一個例子嗎?之前的衛陽清,多喜歡長寧郡主啊,為了長寧郡主連家族也不要了,爹娘的話也不聽了,可結果呢?
結果還不是鬧的快要家破人亡。
要不是衛老太太撐著門戶,後期衛安跟鄭王沈琛幫忙,衛家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他嘆了口氣,末了還是道「你多用些心,禮部那裡也經常使人過去問問,將婚禮操辦好些。」
不管怎麼樣,他到底還是心疼沈琛的。
不喜歡衛安是一回事,可是沈琛執意要喜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五十章·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