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運氣一旦好起來,什麼也擋不住,蔣家的日子從把陳御史給拉下了馬開始,便著實好過。
隆慶帝看著蔣子寧寫的青詞越發順眼不說,言語裡竟然還提了一句,等到六皇子開蒙的時候,要蔣子寧當個太子太傅。
若是六皇子日後能成,那他就等於前朝的那個首輔了,少年天子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從此他還有什麼可怵的?哪怕就是不是六皇子登位,他也不怕什麼了,現在楚景盟楚景遷,這兩個人也都牢牢地握在他手裡,靠著他吃飯。
臨江王是不濟事了,鄭王也遲早完了-----他們早把他回來的路給堵死了,根本不怕他還能再回來,剩下的這幾個,哪個跟他沒點兒關係的?
順風順水了,蔣子寧還兜得住,不露出那等盛氣凌人的模樣來,畢竟他是經歷這麼多事的老臣了,知道做人要低調的道理。
可是蔣家其他人卻沒那麼能忍得住了。..
首先就是蔣松文在長安大街上竟然動手打了定北侯府的衛玠。
陳家出事,衛玠作為未來的女婿,怎麼可能不難過,聽說陳家還有人活了下來,要出城去接,誰知道就在路上碰見了蔣松文。
蔣松文身邊的下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定北侯府世子的公子,小聲的跟轎子裡頭的蔣松文說了一聲,蔣松文就把衛玠給攔住了,問了幾句,衛玠言語上說的不大好聽,就立即被蔣松文抓住了把柄,指責他不尊上官,說要拿了帖子去問問國子監的博士監生,問問他們是怎麼教的學生。
衛玠是讀書人,往後要走科舉一道的,若是壞了名聲,仕途這條路就算是斷了,蔣松文竟然半點面子都不給衛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衛家難堪,這顯然是完全不把衛家放在眼裡了。
就這麼著,竟然還有言官在御史參奏蔣松文的時候站出來替蔣松文說話,說是原本衛玠便無禮,當眾對朝廷命官出言不遜,的確是失了讀書人的禮節,蔣松文讓人去國子監並沒什麼不妥當。
參奏蔣松文的和替蔣松文說話的摺子遞上去,隆慶帝照舊留中不發,像是完全沒有聽見過這回事。
楚景盟就更加的放心了許多,鬆了口氣只覺得整個人都疲軟了下來,靠在軟墊上跟楚景遷說:「看來我們是賭對了。」
隆慶帝顯然是已經把蔣家父子徹底當成了心腹,否則不會至於如此,他一向看顧衛家那個老太婆的面子,凡事都會容忍幾分。
可是這回,蔣松文把衛玠的前程都快毀了,隆慶帝竟也沒吭聲,這也就已經夠說明問題了。
他們這回總算是抱到了大腿,苦盡甘來了。
想到這裡,連一直身體不好的楚景遷竟也有了幾分笑意,伸手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看著楚景盟,不一會兒就落下淚來:「還以為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竟也有讓我們能得意的一天。」
楚景盟沉默半響,舉起酒杯也跟著猛地一口喝了,嗯了一聲又有些得意:「從此以後就只有好日子了.....」
一句話沒說完,外頭就有人喊了一聲,說是平西侯來了。
兩個人便不由得都怔了怔,狐疑的睜大了眼睛,心跳的飛快的快速站了起來。
沈琛來了?!
這個時候,沈琛來這裡做什麼?難道是他知道了什麼,找事情來了?
楚景盟便有些心慌,他是知道沈琛的脾氣的,從前哪個紈絝子弟敢在沈琛面前耍大刀,他不打死你,都算輕的。
這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兒,現在他們已經跟蔣子寧站在了一邊,那沈琛就是敵人了,這麼難纏的敵人上門,任誰都是控制不住心慌的。
他們兩人還沒決定見不見,沈琛卻已然自己掀了帘子進來了,一進門看見他們兩個坐在一處吃鍋子,便笑了一聲:「這樣冷的天,的確是適合悶在家裡吃這些東西。」
楚景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楚景遷皺了皺眉頭又鬆開,立即笑著招呼他:「快來坐,一向少見......」
說著便招呼下人上了碗筷,看著沈琛的面色斟酌著道:「我們在這府里三年多了,不知道外頭的情況,也不敢輕易打聽,說起來還沒見過你.....你一向可好?」
沈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似乎有洞悉一切的瞭然,微笑
一百五十一·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