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這麼定了,多鋪幾床褥子,好在招待所這邊都是一米八的,不是平時常用的一米二,還是夠用了,定了十六床,一個屋四床。被子要了八床,枕頭八個。招待所這邊被褥都是用的被套,這在這個時代還是新鮮玩藝兒,在老百姓中間並不是很普及。
等什麼四件套八件套的流行起來要2000年左右了。
陳輝又跑下去找人拿東西,小偉也跟著下去,把東西從庫里領出來裝到麵包車上,愣是把一輛麵包車塞滿了,副駕上都堆著枕頭。
沒辦法只好陳輝一個人送過去,好在也不是什麼重東西,隨便堆到哪個屋裡就行了,也不用鋪。
等陳輝回來就十一點多了,夏茂盛還沒回來,小偉和小紅坐車,三個人去飯店,今天實際上是第一天營業,又訂了幾桌,這是人家給面子的事,他倆肯定得有一個在那守著,敬杯酒啥的。
到了飯店把車停好,在後面煤棚那裡就能聞著炒菜的香味了,聽著滋啦滋啦的炒菜聲就像動聽的音樂一樣,看來客人已經到了,正在上菜。
果然,四桌到了兩桌,建安和勞動局來了,派出所和宣傳部的還沒到。
王局長沒來,李姐在,建安那邊老劉到是來了,好像是請哪個關聯單位,反正除了肖斌小偉一個也不認識。
小偉挨桌進屋敬了一杯酒,又送了一瓶酒,說了幾句話就退出來了,禮節到了就行了,到是肖斌跟出來塞給他一張支票讓他興奮半天。小四萬塊呢。兩邊的設備款這下全解決了,一分錢不用自己掏。
這會兒的現金支票只能到指定的銀行櫃檯支取,相當於定點的一次性存摺。
小偉下樓把支票交給李更生讓他和劉洪亮一起去取錢,自己倒了兩杯熱水和小紅坐到一樓暖氣邊說話,這會兒廚房裡每個人都在忙,他進去了也只是添亂。
兩個人也有十來天沒見著了,靠著暖氣說著各自這些天的事,基本是小紅在說,小偉靜靜的聽著,樂在其中。
正說著話,大門一開,進來三個人,二十來歲,穿著工作服棉襖,髒了巴嘰的,也沒戴帽子,三個人耳朵都凍的通紅,鑽到屋裡直奔暖氣,一隻手按到暖氣上取暖,一隻手還捂著耳朵,這天不戴帽子耳朵真會凍疼,弄不好能凍掉。
打頭的一個長的瘦高,比夏茂盛稍矮點,梳著寸頭,眼睛很大,白白淨淨的,靠在暖氣上打量了一圈屋裡問:「你這剛開業啊?」他聲線有點高,聲音有點播音員的勁兒。
小偉站起來走過去,說:「嗯,昨天才開,吃飯哪?」
邊上一個長的黑乎乎的小子說:「咋樣老五?我就說開了你還不信,我昨天看著這不少人吃飯,還請的派出所是不?我看著他們車了。」這黑小子聲音和老五正好相反,低沉而且細,冷丁聽著會以為他是女的。
老五說:「那就喝唄,多大個事。你是老闆哪?來整兩菜來。你們喝啤的喝白的?」
黑小子說:「這嘎冷的,整點白的吧,老候你說呢?」
一直沒出聲的老候說:「啥都行,白吃白喝還挑啥?你兩說的算。」這個聲音正常,長的也大眾。
小偉拿著菜譜問他們:「你們坐哪?」一樓擺著四張桌,總不能站著點菜吧。
老五擺擺手說:「拿來來,我看看。暖和一會兒再坐。」
小偉走過去把菜譜遞給他,說:「屋裡哪都暖和,那邊也有暖氣。」
老五翻著菜譜說:「這屋我記著原來沒暖氣吧?」
小偉點頭說:「嗯,才裝的,原來沒有。」
老五說:「我操,你這菜不便宜呀,這有人能吃起嗎?」
小偉笑著說:「我也得掙錢哪你說是不?再說也不貴,師傅好,用的材料肯定也是挑著好的,你嘗一次就知道了。」
老五合上菜譜說:「整個肉段吧,再炒個蒜薹,你倆吃啥?老候。」老候搖搖頭說:「我隨便,幫我下碗麵條就行。」老五又問黑小子:「黑子呢?」
黑子搓著耳朵說:「燉個啥吧,白菜燉豆腐,放點五花肉,別放大料啊,那玩藝兒味我受不了。」
老五把菜譜還給小偉說:「行了,就這幾個,肉段,蒜薹,燉白菜豆腐不放大料,弄瓶凌河,對了,給老候下碗麵條。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