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菱吉普倒出巷子,咆哮著動機就衝上了懷石街。為了趕時間,余杉也顧不得什麼安全駕駛了,哪怕眼睜睜看見路面上還有反射著冰晶光亮的積雪,他依舊把車開到了七十邁。沿著懷石街前行不遠,余杉剎車降左轉,上了通北路。
余杉是土生土長的齊北人,對這個城市的地形清楚的很。走通北路少兩個紅綠燈,至少能節省出來三分鐘的時間。他抽空看了看時間,18點37分,距離妹妹出事還有21分鐘,時間上完全來得及。可他剛放鬆下來,開出去沒五百米,就現前面鐵道路口紅綠燈閃爍。道路兩邊的伸縮欄杆迅朝著路中央合攏,這種時候竟然要過火車?
余杉先是猛踩油門,現無論如何也趕不及,這才猛踩剎車。三菱吉普的輪胎與積雪路面出刺耳的摩擦聲,車體左右甩了兩次尾,滑行了將近二十米才站住。道口的鐵路員工被嚇了一跳,指著余杉大罵:「你特麼找死啊!」
駕駛室里的余杉咬緊了牙關,思索著對策。這處鐵路道口通行的線路是貨運火車,通常是朝著大華廠運送原材料以及燃料煤。趕上運氣好,火車拉著的車廂不長,可能三五分鐘就能過去;要是運氣糟糕,堵在這兒十分八分的都有可能。
余杉不想賭運氣,他掛了倒擋,往後倒了半米,在身後汽車猛烈的喇叭聲中停住,打了右轉向衝進旁邊的人行道,逆行著原路往回走。開了二百來米,余杉左轉進了建設小區,穿過建設小區之後是紡織路,繞行大概三百米就能躲過這條鐵路支線。
堵車加上繞行,這會額外花去余杉五分鐘時間。少了這五分鐘,留給余杉的時間不多了。他變得急躁起來,車越開越快。他很清楚的知道,一旦事情在九八年生過,就會變得無可挽回。
喬思知道這一點,所以其所有的恐嚇、脅迫手段,都是用九八年未來生的糟糕事件逼迫余杉持續穿越。即便是最近一次的所謂嚴重威脅,也給余杉留下了充足的挽救時間。恐怕喬思不會想到,包括余杉也沒想到,小小的意外會讓余杉妹妹的死亡正變成無法改變的現實。
剛剛衝出紡織街,余杉轉彎急了一些,直接衝上了對向車道。眼瞅著就要迎面撞上一輛農用五征,余杉猛打方向盤,三菱吉普甩著尾,車頭避過五征,左側車身卻再也避不過,哐的一聲撞在了五徵車頭左側。三菱吉普車尾因為撞擊又向右甩,余杉一面拼命控制著汽車,一面踩死了剎車。車驟降,二次碰撞卻避無可避。三輛吉普正面又撞上了一輛桑塔納。
兩次撞車,讓余杉驚出了一身冷汗。那輛五征停了,穿著皮襖的車主開了車門破口大罵;面前的桑塔納也開了車門,車主下了車指著余杉跳腳罵。
余杉瞥了一眼時間,現在是18點43分,再糾纏下去一切就來不及了。余杉預料到了喬思不會給他的營救行動設置障礙,但沒想到自己會接連遭遇意外。
別說這年頭,就算一五年撞了車,車主也沒有好脾氣的。余杉知道,只要他一下車,被倆車主糾纏著個把鐘頭別想完事。他現在要去救妹妹,哪來的時間為這點小事跟人糾纏?
因為撞車,前行的路已經堵死了。余杉咬了咬牙,掏出手機給楊睿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余杉徑直問:「你在哪兒?」
「哥,我在大院啊。」
「丁大侃呢?」
「在我旁邊呢,怎麼了?」
余杉深吸一口氣,說:「沒事兒了。」從曙光大街的大院到事地點,最少要二十分鐘的車程,如果丁大侃跑去找小護士,沒準還來得及。但現在這倆人都在大院,算是指望不上了。
余杉緊忙又給間諜格日勒圖打電話,撥打之後提示已經關機。余杉惱火的砸了下手機,他知道格日勒圖這是換號了。早不換、晚不換,偏偏趕在現在。
他還能打給誰?吳正雄?小馬?就算這倆人在時間上來得及,可余杉在事後該怎麼解釋他的未卜先知?
再看了眼時間,已經是18點45分。余杉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就算闖紅燈都來不及了,他只能用最後一個辦法。
拿定主意,余杉掛倒擋踩油門,三菱吉普猛的向後躥出去十幾米,在路口強行掉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開上紡織路,前保險槓不堪重負,丁零噹啷的掉落。18點53分,余杉把車開回了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