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林昭與皇帝提前議定好的事情,宮裡那邊把六皇子安排死,然後由林昭將這位皇子接走,再找地方藏起來。
至於藏到哪裡去,則只有,也只能有林昭一個人知道。
皇帝之所以讓林昭去做,一方面是林昭現在的地位不怎麼起眼,再加上他明面上算是太子一黨,不會引起太子的懷疑,可以安心做這件事。
更重要的是,林昭也有足夠的能力,將六皇子好好藏起來。
表面上來看,皇帝讓林昭去做這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是出於偶然,但如果細細去想一番,就會發現這件事非林昭不可。
因為林昭,與朝中的任何衙門都沒有太大牽連,整個人是相對獨立的。
如果這件事交給朝廷的大臣,或者某位宰相去做,等新皇即位了,六皇子分分鐘就會被那人當成籌碼,在新皇那裡換取榮華富貴。
而皇帝最信任的司宮台,也不適合做這件事。
因為司宮台不止衛忠一個人。
將來當今聖人殯天之後,衛太監即便不跟著殉葬,後半生多半也會留在皇陵守陵,到時候司宮台便會被新皇派人接手,如果司宮台去做這件事,到時候難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只要留心一查,便能查到這位「病逝」皇子的下落。
比較一下,只有林昭這個相對圓滑,又頗有些手段的人,合適做這件事。
當然了,有資格做這件事的人,就一定要取得老皇帝的絕對信任,而那位在太極宮裡垂死的皇帝,之所以這樣信任林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三郎長得……
像某個人。
因為形象相似,所以皇帝才會莫名其妙的這樣相信林昭。
本來老皇帝旨意是讓林昭出宮去,然後傍晚之前回太極宮,幫著皇帝「驅散」邪祟,不過看衛忠這封信的意思是,讓林昭子夜時分在家裡等著,一時半會林昭也吃不准到底聽誰的。
他低頭考慮了一會兒,便走出房間去,只見那個報信的下人還在門口等著,林昭上前伸手拍了拍這廝的肩膀,沒好氣的說道:「從今以後,咱們家便不給你發月錢了。」
這個司宮台的線人一臉茫然,伸手撓了撓頭:「小林大人,小人在主家做事,向來很認真啊……」
林三郎惡狠狠的看了這廝一眼。
「一個人只能領一份月錢,你這廝領了司宮台的錢,還想拿我家的!」
說罷,林三郎悶哼了一聲,負手轉身。
回到了自己房間之後,他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番,然後換了一聲衣裳,與母親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長興坊,坐上馬車朝著宮裡去了。
坐在馬車裡,林昭突然想起了自家有司宮台眼線的事情,他心中微動,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這個自己親自雇來的車夫,咳嗽了一聲之後,開口道:「老呂。」
車夫連忙回頭看向林昭:「小林相公叫我?」
林昭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樸實的車夫老呂,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老呂,衛公公近來有沒有尋你?」
車夫老呂聞言,下意識就想開口說話,不過他反應很快,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對著林昭憨厚一笑:「小林相公,您說什麼,小人聽不明白……」
見此情景,林昭哪裡還不明白這廝也是個二五仔,他轉過頭去,語氣有些無奈:「從這個月開始,你也不要從家裡領月錢了。」
老呂張了張嘴,隨即咳嗽了一聲,不再跟林昭說話,而是專心駕車。
馬車很快到了朱雀門門口,林昭從朱雀門進宮,又從承天門進了宮城。
進了宮城之後,他並沒有直接去太極宮,而是去了一趟司宮台,與司宮台的當值太監說了一聲,又在司宮台等候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一身黑色衣裳的大太監衛忠,終於邁著步子來到了司宮台。
見到了林昭之後,衛忠便大皺眉頭:「這個時候,你來見咱家做什麼?」
林昭苦笑道:「衛公公,先前陛下讓我傍晚之前進宮,您現在又不讓我進宮了,我不知道應該聽誰的,這抗旨不遵可是殺頭的罪過,因此特地進宮來,請教公公。」
衛忠扭頭看向林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默然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