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永德五年,同時也是偽朝的天命元年三月,范陽軍之中的章衍武慎二人,分別領著恆陽,靜塞二軍,從長安城一路開到了貝州的清河。
因為沿途趕路疲憊,二人便暫時在清河駐紮了下來,準備歇息這段時間。
清河崔氏雖然聞名天下,但是清河卻並不是什麼特別大的城市,最多只能算是一個還不錯的州城,范陽軍的兩個將軍進駐清河之後,舉止頗為霸道,不止強占了清河崔氏的宅子做自己的居所,二人之中比較好色的靜塞軍將軍武慎,甚至還讓清河本地的鄉紳給他獻上自家適齡少女侍寢。
其實貝州在去年,已經被這些范陽軍禍害過一遍,因此貝州本地正兒八經的豪族大多都已經搬了出去,像清河崔氏這種大族,現在家裡只剩下一些旁支之中的旁支,以及崔寅這個家主在清河看著祖宅,其他人大多都逃了出去。
而沒有來得及搬家,或者不敢在這種亂世瞎跑的鄉紳,便不得已把自家的女人送到武慎帳中,陪著他睡覺。
沒有辦法,這些范陽叛軍真真是殺人不眨眼,去年的時候,清河的鄉紳們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崔家祖宅里,武慎懷裡摟著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渾身發抖的少女,這個一臉大鬍子的壯漢,一邊吃菜,一邊在少女懷裡胡亂抓摸,這少女滿臉淚水,偏偏在他懷裡不敢反抗。
一旦反抗,便很有可能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好在這個時代的風氣還沒有到貞節牌坊那種病態的地步,夫妻之間和離之後娶二婚的人也大有人在。
坐在主位上陪客的崔寅,一直大皺眉頭,直到他看到武慎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懷中少女又摸又捏的時候,這個千年世家的當代家長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默默的站了起來,臉色鐵青。
「崔某飽了,二位將軍慢用。」
說罷,這位崔相的長子拂袖而去。
沒有辦法,他手裡無權無勢,是絕然不可能從武慎手裡救出那個少女的,能做的,也只能像這樣發發脾氣而已。
而這種絲毫不給臉面的行為,也讓統領靜塞軍的武慎有些惱火,他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章衍,悶哼了一聲:「這老兒給臉不要臉,還敢給咱們甩臉色,如果不是義父交代過不能難為他,老子這就一刀把他砍翻在地!」
相比於比較粗魯的武慎,恆陽軍的將軍章衍看起來就要儒雅很多,他身穿一身青衣,坐在武慎對面,低頭喝了杯酒之後,笑呵呵的說道:「這些讀書人當中,是真有些人不怕死的,武兄你現在去殺了他,他立刻就要揚名天下,說不定在地底下還要謝你老兄一謝。」
說到這裡,章衍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清河崔氏在天下間影響力極大,義父都親自交代過,你我現在都不能動他。」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對著武慎呵呵一笑:「不過這老兒殺不得,他在清河的族人卻想殺多少便可以殺多少,武兄要是實在氣不過,可以當著這老兒的面殺幾個崔家人,一解心中怒氣。」
「好主意!」
武慎兩眼放光,立刻開口說道:「等會我就去捉幾個崔家人過來,當著那老兒的面殺了,讓他知道得罪咱們范陽的下場!」
見武慎真要去辦,章衍也有些錯愕,他搖頭笑了笑:「與你說笑的,以這老兒的剛烈脾氣,你敢當著他的面殺崔家人,這老頭便敢當著你的面撞死,再說了……」
「真正的崔家人此時大多數都不在清河,這老兒早早的把自己的兒女嫡系統統都送出了貝州,自己卻留下來博名聲,清河剩下的這些崔家人,可能與崔寅都出五服了,殺了也無用。」
章衍這個人,是康東平麾下九個將軍里,難得的讀書之人,他不僅熟讀書經,更是拜了范陽的首席謀士莊尚為老師,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的,不太像是一個武將。
這人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瞥了一眼武慎懷中雙目含淚的少女,淡淡一笑:「這裡已經是貝州,再往東去幾百里,就到了那個林三的地盤了。」
「武兄有何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
武慎聲音粗獷,聲音也大,他大咧咧的說道:「就按照義父的吩咐,開到青州直接推平了就是,潼關的長安禁
第五百七十三章 恆陽靜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