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周的政事堂,包括整個朝廷在內,三個軍頭給他們面子,他們才是政事堂,才是朝廷。
當三個節度使不想講規矩的時候,政事堂與朝廷便什麼都不是了。
此時,曹松這個政事堂的首魁,站在林昭面前,便顯得很是無力。
老宰相看向林昭,微微嘆了口氣:「越王爺,軍隊在城裡打起來,一個弄不好,長安都要被毀了,你們……」
「不能這麼硬來。」
「不硬來,王甫老賊如何肯束手就擒?」
林昭看向眼前的布政坊,低眉道:「老相公放心,這種弒君的逆賊,林某一定將其捉拿歸案,以正大周典刑!」
曹松深呼吸了一口氣,也把目光看向了戰場。
這個時候,兩軍已經正式對峙。
因為街道狹窄,不可能讓數萬人都面對面,此時雙方主力也只有一部分接觸。
不過讓河東軍將士感到恐懼的是,此時平盧軍的後勤人員,正在一車一車往平盧軍的隊伍之中運送火藥!
這可是在長安城裡,遠沒有野外那麼開闊的陣型!
一旦火藥在河東軍的人堆里炸開,那麼陣型大亂倒還是其次,可能直接就會造成大規模傷亡。
隨著事態嚴重起來,政事堂的另外四個宰相,也都到了,四個人簇擁在曹松身邊,每個人都是大皺眉頭。
這個時候,河東軍陣營里,一個中年人騎馬越眾而出,來到了陣前之後,對著曹松等宰相大聲呼嚷。
「曹相,曹相!」
身為河東軍少將軍的王絡,厲聲高呼。
「林賊以虛詞誣枉,悍然帶兵圍困我父,已經與造反無異!」
「諸位相公,莫要被他蒙蔽了!」
王絡聲音極大,幾個宰相自然都聽到了。
但是包括曹松在內的幾個老頭,都是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裝作沒有聽到。
此時他們還在平盧軍的控制之中,自然是不可能站出來表態的。
而在這個時候,誰對誰錯已經不那麼要緊,林昭與王甫之間,誰贏下來這場爭鬥,或者說誰能繼續留在長安,誰就是對的。
至於證據什麼的,在軍事行動面前,單薄的如同一張白紙。
見幾個宰相對自己的高呼置若罔聞,王絡心中大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他咬牙切齒,對著林昭怒喝了一聲。
「林三,你這個禍國大賊!」
林某人面無表情,對著身邊的裴儉沉聲道:「前線列陣防禦,防止敵人穿插,然後……往他們陣型里丟陶罐!」
裴儉咧嘴一笑。
「屬下遵命!」
這個時候,因為都擠在城裡,雙方是沒有辦法擺開陣型的,但是在這種巷戰的情況下,平盧軍擁有火器這種巷戰大殺器。
現在的平盧軍,擁有成建制的火器營,對於火器的運用,已經是得心應手。
隨著裴儉一聲令下,平盧軍上下開始迅速列陣,一邊朝前推進,一邊往河東軍的隊伍里,投擲裝滿了火藥的陶罐!
此時,如果是在野外的遭遇戰,河東軍絕對不會遜色於林昭的平盧軍,甚至可能還會表現的更好一些,但是現在是在長安城裡!
河東軍只能在長安城西活動!
幾輪陶罐投擲下來,立刻就對河東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布政坊里,神色有些狼狽的王絡,跪在自己老爹面前,低下了頭:「父親,林賊越來越逼近了!」
「平盧軍火器厲害,再這樣固守下去,恐怕會大量傷亡,父親您……」
少將軍咬了咬牙:「還是先出城罷!」
「你還看不出來嗎?」
王甫面無表情:「林昭這是在逼我們出城,我們父子這一出長安,便此生此世都是大周的逆賊,再不可能回來了。」
王絡低著頭,咬牙道:「父親,母親還在太原等您回去,家裡還有許多弟弟妹妹,咱們回太原去,無論如何也是一方諸侯…」
「你以為林三會放過我們?」
王甫臉色難看:「咱們這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