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離開長安的時候,是臘月二十五左右,從衡州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元月月底,因為著急趕上今年的常科科考,這一路上林昭趕路十分積極,基本上吃了吃睡之外,就都在趕路的路上。
好在在來的路上,他跟林湛已經吃了不少苦,多少掌握了一些騎馬的技巧,回去的路上就沒有太過遭罪,雖然路途仍舊顛簸,但是這一次只用了半個月出頭的時間,林昭便趕回了長安。
這個時代一個人上路極其危險,因此林昭把他從齊家帶著的二十個人,一起帶了回來,悄悄的回到長安之後,林昭揮了揮手,對著身後的二十個人開口笑道:「這一趟衡州之行,諸位大哥沿途受累了,既然回了長安城,便不急著回長公主府去,小弟好好請諸位吃一頓酒。」
這些長公主府的家將,多半是齊師道軍中退下來的軍漢,都喜酒喜肉,聽到這句話之後,當即轟然叫好。
這一次向來摳門的林三郎倒很是大方,帶著這些人在安仁坊里尋了一家長安城一流的酒樓,花了差不多二十貫錢,置辦了三桌酒席,好酒好肉管夠,這些軍漢當即大喜過望,推杯換盞之下,幾乎個個喝的酩酊大醉。
在這些人喝酒的時候,林三郎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還算清醒的漢子,笑著說道:「齊大哥,我還有些事情要你幫忙,你辛苦辛苦,陪我走一趟?」
這個林昭口中的「齊大哥」,就是這一次齊家家將的領頭之人,他在長公主府做家將,被齊師道賜了齊姓,算是長公主府一個中上層的「管理」人員。
這人頗為沉穩,聽到這話之後,立刻起身,對著林昭笑道:「林公子待我等如兄弟,有事儘管吩咐。」
「也沒有什麼大事,齊大哥跟我走就是。」
現在說完,走出了這家酒樓,在安仁坊附近找到了一家大通櫃坊的門面,在櫃坊里把五百貫錢換成了金子,又讓人把這些金子切成了二十份,提在了手裡。
之所以兌成黃金,是因為銅錢太重了。
一貫錢是一千個大錢,差不多有四五公斤的樣子,十貫錢就有一百斤,五百貫錢足有五千斤重。
正因為這個原因,在長安的朱雀大街上,還催生出了一個行當,專門幫一些大商戶或者櫃坊搬錢。
真的把五百貫錢兌出來,這大通櫃坊雖然兌的起,林昭恐怕還要再雇些人來抬銅錢。
按照長安的匯聚,一兩金子可以換八貫錢,五百貫錢換成金子,拿在手裡也就是四斤重而已,櫃坊給了一個裝金子的布袋,林昭把這四斤金子提在手裡拎了拎,扭頭對著身後的漢子笑著說道:「齊大哥要不跟著我一起出來,恐怕我離開櫃坊十步,這些錢就要給人搶了去。」
這個齊姓漢子看了看林昭手裡的布袋,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林公子這是做什麼?」
「你們年都沒有過,陪著我們兄弟這麼遠跑了一趟衡州,不能讓你們白忙活不是。」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就已經回了酒樓,林三郎從布袋裡取出一塊塊碎金子,每一塊大概在二兩半左右,兌成銅錢應該是二十二三貫錢的樣子。
林昭給這二十個人每人發了一塊,這些漢子先是看了看林昭,又看了看手裡的金塊,表情多少都有些呆滯。
林昭走到門口,對著這些人拱了拱手,沉聲道:「這一路有勞諸位大哥辛苦,這些錢,乃是林昭補償給諸位的辛苦費。」
聽到林昭這句話之後,這些人才反應了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儘快,表情有些呆滯。
有些人甚至激動的渾身發抖。
這麼大的金塊,起碼可以換二十貫錢啊!
二十貫錢,即便是在長安城裡,也夠一家人兩年的花銷了。
像丹陽長公主府這種天潢貴胄家裡,他們一個月的收入,差不多也就在兩貫錢左右,這一小塊金子,就是他們一年的收入。
很快,他們就都反應了過來,一時間,酒樓里儘是歡歌笑語之聲,林昭甚至聽到了幾個年長的漢子,在商量今天晚上去平康坊找哪個當紅的姑娘了。
這些家將里,有些生性開朗,比較會說話的,對著林昭大聲笑道:「多謝林公子賞錢,以後再有這種活計,記得再找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