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逃了。
大清早的回香鎮,路上已經有行人了。他們看到一個半個背都沾著血、手裡提著劍的男人,在街上狂奔的樣子,基本的態度都是閃到一邊,唯恐避之不及,更無人會來阻攔。
都是平民老百姓,連這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誰敢攔?
江昀現在的形象,一看就是個亡命之徒,手裡提著滴血的兇器,有沒怨沒仇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般人不會多管閒事。
其實,江昀也不想就這樣在街上狂奔,但他這也就是才來回香鎮第二天,地形沒有那麼熟悉,竄小巷怎麼竄得過本地的捕快?萬一要迷路了,可就萬事皆休。
他也就只能沿著走過一遍的路跑了。
待到他跑入昨夜暫住的酒肆時,還未有捕員追上。
許是被朱陵拖住了;許是正在趕來的路上,但無論如何,留給江昀的時間並不多。
鎮子不大,就個十字條街,且街坊鄰居大多都是熟人,沒有什麼躲藏的空間;他一路過來的蹤跡,隨口一問就能問出來,那些捕員怕是馬上就要到。
幾乎是衝進酒肆里,把那正在擦桌子的小二給嚇了一跳。
「客官您這是……」
江昀一句話也不理,直接衝上了二樓的房間。
把裝著凡心花的木匣,裝進他放錢的那個行囊,其他的行禮全部放棄——現在哪兒還有空收拾?
不大的行囊,他單手就提著了,然後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他的房間在二樓,窗戶躍下後跑兩步就是馬廄。
跨上馬背,拍馬就跑。
縱馬在街上,惹來了一片罵聲,但他也就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了。
回香鎮其實就是一個十字街為核心發展起來的小鎮子,不大人也不多,連圍牆都沒有,就在大陸的盡頭有個鎮門,倒是常年有兩個人守著。
大清早的,這倆守門人看到有人縱馬闖門,也是拔出了刀,連聲喝罵,讓江昀停下。
江昀理也不理,雙腳一夾馬肚子,直接就闖。
直接攔馬是不敢的,也沒長矛,兩個守門人只得讓開,但其中一人避開後,也不服氣,從側面就是一刀,直接照著馬身上砍去。
江昀眼疾手快,斷魔刃一划,然後縱馬離去,留下那守門人捂著自己的流血的手腕倒吸冷氣。
……
拍馬跑了好一會兒,期間還大路轉小路好幾次。直到暫時未見追兵追上,江昀方才停下。
棗紅馬跑了這許久,一身的汗,已經很疲憊了。
也還好是昨天好好吃了一頓,休息了一夜,不然還真經不住這樣跑。
牽著馬,江昀鑽進了路旁的樹林裡,找了一處休息。
馬要歇息一下,他自己也要。
這一場戰鬥,倒是沒什麼消耗,總之不比他在時空碎片裡戰邪魔更辛苦。
但是背上的槍傷還是很難受的。
他累積去到『寺廟』碎片三次,那挨刀挨得多了,他也早就習慣了受傷。槍傷雖說有所不同,但他也有處理經驗,一路逃命的途中,他始終用內氣控制肌肉,夾緊傷口,避免流失過多的血液。
可最多也就如此了,他沒有機會好好處理一下傷口。
這會兒,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卡在肌肉里的子彈,總要想辦法弄出來。
還好並不深,位置也能夠得著。他拿出一把隨身帶著的短刀,刀尖摸索到傷口,然後深吸一口氣,刺了下去。
傷口再次被割開的痛苦,仍然還是那麼清晰。額頭冒著冷汗,他咬牙還是將子彈給剜了出來。
由於傷口在背後,看不到,只能摸索著剜,以至於雖然子彈出來了,但是創口也被弄得更大了。
強行用內氣閉合傷口,然後從衣服上撕了一角下來,將傷口包裹住。
本來當繃帶用的布,該用沸水煮過才比較好,但現在他連個容器都沒有,無處燒水,只能這樣將就了。
不過,武者的氣血旺盛,更兼他年輕力壯,應當沒那麼容易發生傷口感染、繼而生病吧?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