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十分低沉,夾雜著濃烈怒火,嚇得時暖一下僵在了原地。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在整理我的畫具。這些畫具都是我的心血,即便我不能畫畫,我也想妥善保存它們。」
墨霆琛的眼神凌厲如利劍,輕易刺穿她的謊言。
「時暖,別耍小聰明,這個顏料的顏色一看就知道是剛調製好的,你即便要撒謊也該找個更好的藉口。」
說話間,他已經停在了時暖面前。
頎長的身形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嶽,壓得時暖呼吸都在發緊。
「我沒有耍小聰明,我只是」
墨霆琛正等著她往下說,卻見她不說了,而且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一副心虛不已的模樣,他本就不好的臉色更難看了。
「只是什麼?繼續說。」
時暖不敢說自己在畫畫掙錢的事,可一時又想不到其他理由,心急之下不由紅了眼眶。
「我只是在家裡畫一畫,這裡沒有其他人,更沒有夏清清,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墨霆琛聽到這句話,心裡是生氣的。
可當看到她紅透的眼眶時,他又沒來由地覺得憋悶。
這股憋悶比生氣,更讓他煩躁。
他一把將時暖拉到身前,黑眸冷冷地睨著她,「你在委屈什麼?當初如果不是你挑唆你弟弟把清清推下樓,讓她沒辦法成為舞蹈家,你也不會畫不了畫。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最後一句話,仿佛一柄利刃狠狠刺傷了時暖的心。
她用力掙脫他的鉗制,眼眸內溢滿了水霧,「就算是我咎由自取,可我現在後悔了,也該努力撥亂反正,把本該不屬於我的一切還給你和夏清清。難道這還不能彌補?非要搭上我的一生!」
墨霆琛面無表情地聽著她的控訴與抗爭,嘴角勾起了極冷的嘲笑。
「你現在後悔了,那清清的一生又該怎麼辦?你知不知道因為無法成為夢寐以求的舞蹈家,她這些年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時暖難受地閉上眼,一滴透明的眼淚從她的眼角無聲滾落。
還沒緩解痛苦的心臟,這會兒又被泡入了冰水。
寒得她沒了抗爭的力氣。
可她還是不甘心,慢慢睜開眼。
「我說過了,當年的事是她動手在先,我弟弟才會失手把她推下樓,這怎麼」
「住口!」墨庭琛怒喝打斷了她的話,「不管什麼原因,你們姐弟害她是事實。再說,真要論起來,你時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時暖這些年沒少聽他諷刺自己,每次她都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沒有用。
他的話總能一針見血,擊垮她所有的防禦。
室內的氣氛一下降到冰點。
兩人也陷入了僵持。
這時,門外傳來了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
一聲接一聲在走廊迴蕩。
時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身黑色唐裝的墨老爺子被管家攙扶著走了進來。
一進門,老爺子就狠狠颳了一眼墨霆琛,「臭小子,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暖丫頭嗎?你就是這麼照顧的!你對得起我,對得起從小就對你好的時爺爺嗎!」
墨霆琛沒想到這麼晚了,爺爺還會過來,又怕他氣大傷身,趕緊緩了口氣。
「爺爺,您別生氣,我跟時暖暖只是起了點爭執,不是大事」
「混賬,跪下!」
墨老爺子不聽他的解釋,抬起拐杖用力杵下。
「篤——」
這個撞擊聲,猶如重錘,狠狠砸在了時暖的心上。
「爺爺,您別」
「暖丫頭,你受委屈了。」
時暖聽聞墨老爺子的這句話,霎時間熱淚盈眶。
她無聲別開臉,不讓他們看到自己流眼淚。
可從小看她長大的墨老爺子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在哭,心頭很是感慨。
側眸注意到墨霆琛仍然一動不動,周身氣勢全開。
「怎麼?我現在老了,說話也不管用了!」
墨霆琛哪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