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言志、大姐頭兩人隨小二上樓,樓梯有些曲折,房間有點舊,但收拾的很乾淨,分為內外兩間,家具等也一應俱全。
大姐頭倒沒有想太多,她一心只想著近在咫尺的父母和身上的賣身契。
「幫我們上些飯菜來,然後就不要打擾我們了。」
「明白!小的這就去。」小二又露出猥瑣的笑容答道。
包房裡有兩座大窗台,每座窗台有兩頁紙窗,這就是缺德潑婦最喜歡向街上潑洗腳水淋帥鍋的地方。
張言志把紙窗開的最大,這位置正好可以穿過宋氏紡織的圍牆看到裡面的情況,不過模模糊糊的,連個人影也分不清。
「這根本看不到啊?」大姐頭把大半個身子伸到窗外,可惜效果還是不佳。
「哎呀,別急,山人自有妙計。」張言志趕緊扯住大姐頭,防止她掉下去。
這時小二端著飯菜進來放在桌上:「客官請慢用。」說完就又趕緊退了出去,嘴裡不斷嘀咕著:我什麼都沒看到。
張言志把門栓上,從包中又拿出一物來,是從義烏淘來的俄羅斯軍用高倍雙筒望遠鏡。
讓現代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貨,但張言志當時在卻採購了100副,這玩意成本才20R,真夠便宜的,拿來明朝貿易還是不錯的。
「這不就得了。」張言志舉著望遠鏡看向了宋氏紡織內部,裡面的情況一清二楚,連他們手上拿的東西都分辨的出來。
再一細看,他心都酸了,這場景簡直是人間地獄,不把人當成人了,不堪入目!
第一步是燒繭,工人們半裸著身子,全身大汗的在巨大的鐵鍋旁攪拌著蠶繭,巨鐵鍋中沸水翻騰,蒸汽熱浪襲人,工人們都被熱的全身通紅,像個煮熟的蝦子,可是只要動作遲緩,就有凶神惡煞的監工拿鞭子猛抽,抽的工人皮開肉裂,倒地昏迷也在所不惜,已經一連有幾個工人被抽暈拖走了。
第二步是拔繭,工人們必須第一時間從滾燙的蠶繭上拔出蠶絲片,而宋氏里的工人雙手都沒有任何防護,就是這樣拔啊拔,哪怕是雙手通紅起水泡了,也不得休息,一旦有人停下,監工又要打人。
之後的開絲、拉絲、成錠、染色流程同樣是充滿剝削和暴力的血汗苦難地獄。
最後則是一排排的紡機,紡機的輪盤不斷旋轉著,女工們迅速的把一錠錠的蠶絲紡織成面料,監工也是毫不憐香惜玉,稍微手慢就得挨鞭子。
這仿佛就是一座奴隸作坊!
「讓我看看!」看到張言志一看就是幾刻鐘,大姐頭急了,嚷嚷道。
接過望遠鏡,大姐頭也學著張言志的動作看著對面,但她也很快就被血肉工坊的情況所震撼了,她的父母居然在這種地方工作了大半年?
她急切地尋找著自己的父母,可惜就是沒找到,
「咦,這不是妞妞的父親嗎?」
「虎子的爹也在。」
「還有阿周、阿龍的爹。」
再找!
「村里孩子們的娘親都在紡機那裡。」
「可怎麼就是沒看到我父母!?」
再繼續找!
可還是看不到,難道?
大姐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我看裡面工人都不能隨意走動,出入也不自由。」
「我們還是晚上過去探一下吧。」張言志建議道。
「嗯。」大姐頭沉默的點點頭。
今晚夜色朦朧,風高雲淡,夜深人靜,正是採花、偷盜、行俠仗義的好時機。
此刻,兩個黑衣人俯腰鬼鬼祟祟的靠近宋氏工坊的一段圍牆,大黑衣人突然拿出一把摺疊梯子伸開靠在牆邊,他快速的爬上牆頂站定,又把小黑衣人拉上來。
突然,一對家丁舉著火把巡邏向這邊靠近。
兩黑衣人趕緊趴在牆頂上,和牆體融為一體,隱藏在陰影中。
爬過這個牆,再穿過前面的工坊大堂,後面就是工坊工人住宿之處了。
在靜默的黑夜中,工人宿舍還隱隱約約的傳出痛苦的**聲,真是恐怖極了。
這時,巡邏的兩家丁隨口聊了起來。
「每天晚上都像鬼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