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已經自新安撤退,洛陽又恢復了寧靜。
滯留梁縣許久的商隊再度北行,經伊闕關前往洛陽,朝廷抓緊時間來收稅,彌補日益空虛的國庫。
洛南諸縣農田裡的麥苗長勢良好,讓人心底異常踏實。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地方發展。
就在這個時候,梁縣附近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兵力調動。
廣成澤內僅存的老馬被全數調走,甚至新馬也被徵發了一批,民間驢騾之類,能征的儘量征,徵到一批,發走一批。
濮陽酸棗縣北境,從數日前開始,就有持續不斷的兵力來此集結。
義從軍兩千餘騎兵悉數調來,會騎馬的步兵也來了一千二百上下。
到了六月初七,整整一千府兵趕了過來。
六月初九,因鎮軍將軍幕府下令,陳留、梁國二地乞活軍調集了七百餘騎,攜弓至酸棗匯集。
六月初十,陽城府兵二百人抵達。
十一日,梁縣府兵三百人抵達
陣容異常龐大,到十六日時,已經集結了兩千府兵、三千多義從步騎、七百多乞活軍烏桓輕騎,外加邵氏親兵二百餘人,總計六千多人、馬九千六百餘匹、騾四千餘、驢三千,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
六千多人沒有輔兵,全是戰兵。也就是說,戰兵們必須自己完成輔兵的工作內容。
十七日,戰兵們往馱畜背上裝載各色行李。
除武器外,還有大量醋餅——胡餅在醋中浸泡後晾乾,最長可保存六十餘日。
馬料亦不可或缺,主要是煮熟的豆子、鹽巴。
出征在外,軍情如火,靠放牧補充馬兒能量太慢了,可能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得牧馬,耽擱不起,只能直接餵糧食了。
沒必要攜帶的東西,如炊具、磨刀石等一律不帶,儘可能減輕役畜負重,以騰出空間攜帶更多的乾糧和馬料。
饒是如此,最後算了算,食物依然只夠十二三日所需。
省著點吃,或許可以多消耗兩三天,但也不會太多。
人可以餓一兩天肚子,堅持堅持。馬不行,餓一頓都不可以,說不跑就不跑。
與此同時,酸棗縣也組織人手,將一艘艘提前準備好的小木船從瀆中拉出,開始在河上架設浮橋。
河對岸是汲縣,雖然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匈奴攻占,但此時還是己方控制區,不會有敵軍主力部隊過來騷擾。
因此,當邵勛於十七日夜帶著大部隊出發時,浮橋已經架設完畢。
花了整整一夜外加半個白天,大軍才全部北渡至汲縣境內,稍事休整之後,呼嘯東行,消失在了茫茫原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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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幾乎與黃河北岸平行前進。
十八日夜間,宿於汲縣、朝歌間的鄉野農田之中。
十九日下午從延津以北路過,入夜後不停,直接渡河,自枋頭以南掠過。
這個時候,匈奴人才如夢初醒,立刻前往鄴城、常山,報予石超、石勒知曉。
看到他們的這種表現,邵勛暗哂,不過爾爾。
你們南下,讓我防不勝防,我北上,你們的表現也很拉胯啊。是不是從來沒想到過會有人聚集如此之多的馬驢騾,在大河以北馳騁?
不過,匈奴人不來找茬,邵勛也懶得管他們。
府兵中擅長騎戰的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人是騎馬步兵罷了。
而騎馬步兵,在馬背上騎戰是玩不過匈奴輕騎的,沒必要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二十日下午,全軍進占黎陽津,驅散了百餘名戍守津關的匈奴兵士。
全軍休憩一整夜。
當天傍晚,當邵勛遙望河對岸的白馬山時,白馬津那邊已組織人手,用小船渡了一些資糧過來,補充消耗。
這個時候,野外已經出現不少匈奴游騎了,不知道是石超所部還是石勒的兵將。但他們人少,最多一股不過百騎,面對占據著黎陽津,有騎兵、有重甲步卒的晉軍,不敢過於靠近。
他們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把分散在各處的騎兵集結起來,如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