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勛首先回了自家莊園。
「郎君。」
「陳將軍。」
唐劍正帶著賓客們在大門外管理流民,見到大隊騎兵湧來,看清楚之後,立刻上前行禮。
陳將軍?邵勛看了眼陳有根。
陳有根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郎君,他們叫著玩的」
「郎君。」
「將軍。」
「邵公。」
聽到最後一個稱呼時,邵勛只覺有些雷人。
他才十八歲,就有人喊他「邵公」?定睛一看,容貌居然和陳有根有幾分相似。
「這是?」邵勛問道。
「回稟郎君,此乃我家大兄陳金根。之前一直在豫州務農,最近帶著數十鄉人來洛陽,討口飯吃。邵典計已經應允了。」陳有根說道。
「邵典計」就是邵勛的三弟邵璠,跟在裴進身邊學著管理莊園。邵勛曾經說過,邵園一應事務,他倆商量著辦。不意多日未至,這邊竟來了許多新投之人。
其實這也正常。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邵勛當了官,不但本家親戚會來投靠,親信、心腹的親族也會來投靠。甚至就連奴僕都會介紹相熟的人來當奴僕
「既然來了,就安排在莊園內吧。」邵勛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眼不遠處搭起的一堆堆帳篷,道:「過去看看。」
陳有根剛想說他還有兩個兄長也過來了,卻不得不閉嘴,快步跟上。
王雀兒比他還快,帶著數十人在前邊開道。
帳篷外堆滿了飯甑,這會正在熬煮粟米粥。
邵勛仔細看了看,還行,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給輩旅加些魚湯。」邵勛馬鞭指向最西邊的一片帳篷,道。
那裡坐著百餘婦人,有的還帶著嬰孩,一路逃難過來,捨不得丟棄。
嬰孩餓得哇哇大哭,婦人急著餵奶,卻已沒甚奶水,只能暗自垂淚。
到最後,還是有人心善,把孩子抱了過去,解開衣裳餵著。
「諾。」匆匆趕來的裴進立刻遣人辦理。
池塘里的魚去年就撈了一大半。
張方攻洛陽時,大部分時間在城北活動,沒怎麼來城西,倒讓這個莊園勉強保存了下來——可能也與這邊離洛陽稍遠有關係。
這會再撈,塘魚怕是要絕種了。
「粥飯再加點吧。」邵勛又道。
「諾。」裴進親自回去吩咐了。
邵勛剛想再說什麼,卻見裴進已跑出去老遠,便作罷了。
他是不是怕我破產,導致他失業?
邵勛嘆了口氣,手頭確實有點緊,還是胃口太大了。
他信步走著。
帳篷內的人見到他,紛紛出來拜謝。
「爾等自何而來?」邵勛看著一張張驚惶未定的面孔,問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推舉了一年約四旬的漢子上前。
「拜見郎君。」漢子說道:「我等皆太原人,躬耕於鄉里,忽聞虜至,燒殺搶掠,驚惶之下舉家南下,一路乞討,終至洛陽。」
「逃眾都來洛陽了,還是有人去了別的地方?」
「一路艱難跋涉,有人留下,有人繼續,途中還有他人匯入。據老夫所知,來洛陽的不算太多。」
「原來如此。」邵勛說道:「既來此,可願安之?」
漢子沉默了一下,最後嘆道:「實不相瞞。我本太原大家賓客,家主都覺得待不下去了,故率眾南下。洛陽終究是天子腳下,或能安穩些許。」
邵勛暗道,這你可就錯了。
在今年以前,洛陽可是戰鬥非常頻繁的地方。先後死了司馬倫、司馬冏、司馬乂,再敗司馬穎後,這裡才算安定了下來。
「你既有家主,為何還願來此?你可知,既投我,便為賓客部曲,卻不好更易了。」邵勛問道。
「不欺郎君,若我家主人還在,必不來此也。」漢子說道:「惜已在河內病故,我已是無家之人,故願投郎君。」
「他們都是一般想法?」邵勛指
第一百零八章 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