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被賈詡列為壞消息的,鐵定是真正的壞消息,並且與先前所列舉的好消息一樣,份量肯定是實打實的。
馬車外,高順騎馬護衛,車內的兩人在說些什麼,他只能偶爾聽到隻言片語,根本聽不清,就在穿過太原城門時,他猛然聽到車內傳來呂布的一聲驚呼:「啊?那豈不是說,我們破產了?!」
「破產?!」
高順大愣,默默念叨一聲,茫然不知「破產」是何意。
不光是他,車內的賈詡也是如此,直愣愣地盯著呂布模糊的身影,半響才喃喃著問出聲:「破產?」
呂布嘿嘿笑出聲來,壓低聲音解釋道:「方才先生不是說府庫空虛,稅賦不足以供養如此龐大的一支大軍麼,一言以蔽之,就是咱們已經入不敷出,這就是破產了!」
「哦!」
賈詡恍然大悟,對呂布能這麼快地明白他所說,心中大是欣慰。
可旋即,他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輕嘆道:「使君,詡這段時間清點府庫,核算稅賦,莫說對外用兵,就是保持現狀,供養如今的兩萬大軍,只怕,只怕……」
「先生直說即可,再壞的壞消息,我都承受得起!」
得呂布如此鼓勵,賈詡身子前傾,將聲音壓到再不能低沉,用幾乎只有呂布才能聽得清的聲音,接口答道:「只怕都撐不過來年年中。」
「嗯!」
呂布恍然,眼神看向車廂內的昏暗虛空,總結道:「那就是說,咱們只有半年的時間來想辦法,不然,就要揭不開鍋了。」
賈詡點頭,猛然醒悟這個時候,呂布可看不到,當即答應一聲:「是。」
呂布沉默下來,手指無意識地一下下敲在車座上,發出沉悶的「篤篤」聲,賈詡也識趣地閉上嘴,讓呂布沉思。
在此之前,呂布自承已經對大軍後勤相當重視,花費不少精力,親自過問糧草輜重、兵器甲冑等等瑣事,可現在,他才明白,這種重視程度,還是不夠的。
尤其是以前,他是奉太尉董卓之令,率軍討賊,一應糧草輜重、兵器甲冑,都是由朝廷供給,一旦不夠了,直接派人去催促即可。可如今,三分之一個并州已是他的地盤,兩萬餘大軍的吃喝拉撒,都得要他去張羅才行,這與此前的情勢,完全就是兩碼事。
想明白此節,呂布停下手,無奈地呻吟一聲,揉著眉心,不知該如何作答。
賈詡見狀哈哈一笑,寬慰道:「使君倒也無需如此憂心,辦法總歸是有的……」
呂布苦笑著接過話頭,嘆道:「唉,此前我還得意萬分,一舉收編如此精兵銳卒,現在,可就要為供養他們頭疼了。嗯,辦法麼,不外乎是「開源節流」四字。對了,先前送來的工匠醫師,可有安頓好,供養這批人,該當不會增添太大的壓力吧。」
「嗯,與兩萬大軍所需相比,一應工匠醫師,連同家眷,也就不過千餘人,倒不會……」
馬車一震,停了下來,將賈詡的話打斷,呂布哈哈一笑,一下子輕鬆下來,道:「債多不愁,虱多不癢,怕個吊,還有這麼長的時間,我就不信找不到應對良方。走,先進屋去,暖和暖和,再備點小菜佳肴,咱兩個喝幾盅,再從長計議。」
話雖這麼說,呂布將賈詡讓進屋後,自個兒告罪一聲,跑去蔡琰身邊晃蕩一陣,美其名曰將她們安頓好後,這才得空,回到自己的住處。
賈詡已在那裡等候多時,呂布一到,佳肴美酒就立時端上。
一看呂布那樣的吃法,賈詡就知趣地沒有吭聲,而是在呂布對面,悠閒地喝著小酒,品著佳肴,邊看著呂布在那裡風捲殘雲般,吃了個不亦樂乎。
不過,對呂布並不怎么喝酒,賈詡心底里深表欣慰。
只要是他認識的武人,幾乎沒有不好酒的。酒,當然是個好東西,就連他自己,也會天天喝上幾盅,可像西涼諸將那樣無酒不歡一喝必醉的飲法,賈詡就在心底里深不以為然。
道理很簡單,大爭之世,每時每刻都可能面臨著莫大的危險,一旦豪飲醉倒,面對突發事件,不光是會耽誤時機,更可怕的是,萬一因此而將自身至於危險之中,就更不值了。
已故太尉董卓的死,賈詡就總覺得,這與他嗜酒如命,逢酒必醉,只怕脫不開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