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下心來。
不過稍稍回想方才張郃稟報之事,他不由得為呂布的膽大妄為而感到萬分震驚。
從前後這麼多軍情,他完全可以拼出一幅完整的圖出來,呂布在河東的旗號,只是個幌子而已,先是收服黑山賊張燕,而後驅張燕為前部,誘高覽和麴義出戰,將之先後擊潰後,再與鄴城的韓馥舊部裡應外合,兵不血刃地攻陷鄴城。
而後,則抓走主公袁紹的長子袁譚和次子袁熙,幸虧主公袁紹的家眷尚在南皮,並未遷至鄴城,不然,只怕呂布會將之一窩端;而韓馥拖家帶口,隨呂布而去,這並不出他的意料之外。
只有呂布大開糧倉府庫,將搬不走的糧草府藏,盡數散給鄴城民眾,這般大手筆,的確是令許攸震驚不已。
就在這時,袁紹的聲音響起:「如今正是用兵之時,糧草乃是重中之重,諸位且議一議,鄴城糧草,該當如何處置?」
許攸心裡一震,捕捉到主公袁紹此刻的微妙心理。
原冀州牧韓馥為人首鼠兩端,毫無決斷,可是在冀州經營多年,不但帳下聚起不少文武部屬,甲兵眾多,就連糧草府庫,也都充盈得很,而鄴城,則更是其經營的重心所在。
主公袁紹得冀州後,這些都是對四方用兵的強大根基,可是如今,韓馥帳下的四庭柱大將,如算上折於虎牢關的潘鳳。已有三人折在呂布手下,而鄴城的糧草府藏,也被他一股腦兒地耗了個乾乾淨淨。
這就意味著,呂布此舉。可說是狠狠地一記,擊在主公袁紹的軟肋上。
許攸想到這裡,心中已是大為犯難,也有些憂心忡忡。
有呂布這麼個狡猾兇殘的對手,盤踞在并州。出,可自太行山孔徑小道,率軍出擊,偷襲冀州各地,入,則可憑險固守,據冀州軍於境外。
在場諸人,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有人主張將之收回,有人主張就此作罷。
許攸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一不留神,眾人之中,就剩他沒有吭聲。
「子遠,你以為如何?」
聽到主公袁紹如此問,許攸心裡一驚,忙上前一步,躬身答道:「主公,屬下以為,呂布此舉,甚是歹毒。主公新得鄴城及冀州,如若用兵,強行收回民眾家中的糧草府藏,勢必墜入呂布觳中。致名望大跌。如今雖正用兵之時,可冀州各地的糧草儲備,亦足夠大軍所需,如此何不出榜安民,言及此乃主公為賀主政冀州,與民同慶之舉?」
袁紹心裡有些老大不痛快。恨不得現在就令張郃和淳于瓊率大軍全城大搜,將膽敢私拿糧倉府藏的人,盡數揪出來,殺掉一些,方才能稍稍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不過,許攸、審配和辛評說得也有道理,如此做,的確是會致名望受損。
可是,袁紹心裡總覺得很不痛快,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燒得他全身燥熱,暈頭暈腦。
呯!
袁紹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咬牙切齒地恨聲罵道:「呂布,你好狠!」
許攸此時出聲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一個人站在堂中,自覺很不好受,好在一陣死寂過後,主公袁紹已恢復到原先的波瀾不驚,聲調不帶起伏,道:「好,諸君所言甚是,這事就這麼辦。只是如今呂布所在何處?」
張郃忙稟道:「兩日前,呂布率軍離此南去,似是往黎陽……」
呯!
又是一聲大響,袁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吼叫道:「他還敢去黎陽!張郃!」
張郃全身一震,躬身領命:「屬下在!」
「令你率本部人馬,追上去,一探知呂布行蹤,即刻回報!」
張郃領命,不敢耽擱,更不敢出聲相詢,如若呂布率軍入了河內郡,他是否也要繼續追下去。
隨著張郃騰騰騰地離去,廳堂中,很快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還是許攸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主公的意思是……」
「哼!」袁紹冷哼一聲,怒不可遏地答道:「我要親率大軍,追上呂布,出上一口惡氣!」
「主公不可!」
出聲的,乃是審配,儘管被袁紹盯得頭皮發麻,他還是起身,來到堂中,對著袁紹躬身一揖,解釋道:「主公,呂布乘虛,偷襲鄴城,一擊得手,勢必遠遁,主公萬金之軀,何必
206 袁紹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