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七月半已過去了好幾天,洛陽仍舊風平浪靜,光祿勛荀爽在朝會上突發重病身亡,有點像是往平靜的水面上,投進去一塊石頭,激起一陣漣漪後,水面又重新恢復平靜。
應詔前來助戰的各部,如馬騰,韓遂,張濟,呂布,都還繼續駐軍於洛陽,只待朝廷的賞賜到位,即可返回各地。
尤其是馬騰和韓遂,因官職已升無可升,作為彌補,賞賜也就要更加的豐厚一些,以至於朝廷都需要先想辦法先賞賜他們兩個,才能再賞賜給張濟和呂布兩部。
左右無事,膘騎將軍李傕遂邀約諸部統帥,帶上各自的親衛,前往洛陽西郊的上林苑圍獵。
上林苑,乃是皇家園林,專供天子校獵和巡狩之用,如今驃騎將軍李傕請得聖命,率諸部統帥圍獵上林苑,不管怎麼說,都屬於僭越之舉。
可李傕對此毫不在意,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架勢,對可能招致的士大夫朝臣的上疏攻訐,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整整一天,在一眾親衛的驅趕下,眾人各顯神通,將驅趕出來的獵物競相射殺。
上林苑內的獵物之多,令所有人都收穫頗豐,只有呂布希麼都沒射到,並非是他弓射不如他人,而是他壓根就沒取下懸掛於赤兔馬馬鞍一側的大弓。
他麾下親衛統領宋憲,雖然武力一般,弓射方面造詣倒還可以,一天下來,收穫與其他人比起來,也相差無幾。
返程的路上,眾人策馬緩行,衛將軍李肅與呂布並馬而行,邊走邊談。
對呂布為何對射獵興致缺缺,眾人早已問過,也就並不以為意,畢竟經歷過虎牢關大戰後,眾人對呂布的武勇,早就有了非常直觀的認識。
此時已是夕陽西斜時點,落日餘暉照射在策馬緩行的眾人身上上,分外的溫煦。
大隊人馬剛到平樂觀,身後傳來一迭連聲地「急報,急報!」,當一眾親衛讓開道,信使催馬疾馳而過,徑直往驃騎將軍李傕所在奔去。
李肅面色一變,朝呂布拱手道:「賢弟慢行,為兄前去看看究竟。」
呂布連聲謙遜,其實他心裡,對此也甚為好奇。
大隊人馬只是在平樂觀大道待了不多時,即重新上路,只是速度比起方才,那是要快上許多。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有大事發生了。
到得夜間,呂布就獲知消息,原來是被張濟軟禁在長安的前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脫困而出,重掌舊部,已將長安納入掌控之中。
這個消息影響最大的,當然是鎮西將軍張濟,他兼領京兆尹一職,長安就是京兆尹郡治所在,可謂是他的老巢,如今老巢都被皇甫嵩給奪了,這個打擊,對他可是真夠大的。
然後影響到的,自然是涼州馬騰和韓遂部,他們西返涼州,長安是必經之路,有皇甫嵩這員老將盤踞於此,相當於一下子就截斷了他們的西歸之路,更切斷了他們與西涼老巢之間的聯繫。
如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收復長安,打通通道,沒有人會認為,西涼,還會保持平靜。
就因為這個消息,洛陽的氛圍,陡然之間就由原先的平靜,轉為凝重,就連內城和外城的巡邏士卒,也比以前驟然增加了一倍還不止。
驃騎將軍李傕對此也甚為重視,接連召集馬騰、韓遂和張濟等人商議,雖然這些事,呂布都沒有參與,可一應消息,還是很快即會知曉,並不因他陪貂嬋的時候多了,就對這件大事全然不知。
不過知道歸知道,呂布對西線的戰事,完全沒有參與其間的意思,況且即使他想參與進去,張濟,馬騰,韓遂,以及李傕等人,只怕都會不大樂意。
可這件事在呂布眼裡,意義卻非凡。
此前他就結合後世所知,以及對西涼軍各部的觀察,認為在平息關東聯軍這個大危險之後,西涼軍內部也必將陷入分崩離析之中,且結果,可能會比關東聯軍的崩散要更為具有破壞性些。
楊修作為司徒王允的信使前往虎牢關見他時,也曾提及此點,因而呂布知道,既然楊修能看得出來這一點,司徒王允,司空楊彪,太尉黃琬等人,沒理由看不出來這一點。
這也就意味著,西涼軍各部崩散,就是司徒王允等人為首的士大夫們期盼已久的良機,藉此,他們可以嘗試一舉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