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晉狗也太野蠻了!」
趙固喃喃咒罵著,整個人都伏在馬鞍上策馬狂奔,朝著白河下游的石橋衝去。文師閣 m.wenshige.com
此時的他,心裡感覺無比的憋屈,整個人都要爆炸了。這一戰他本部騎兵就有近三千,再加上近千原嚴嶷所部的騎兵,共計四千人,打區區不到一千晉軍騎兵,五倍的兵力優勢,在心理上更是因為一次次對晉軍輕鬆獲勝而占盡上風,這麼大的優勢,本應該輕鬆獲勝才對的,然而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非但沒能取得勝利,還被人家反過來打得大敗!
這絕對是他從軍以來打過的最慘烈也最憋屈的仗,羯胡騎兵精湛的騎術、箭法根本就沒有發揮的機會,而對方也沒跟他玩多巧妙的戰術,近千號人挺著長矛長劍密密麻麻的衝過來,只一衝就將他幾千人的大軍給沖得七零八落了,稀里糊塗的就垮了!
真的是越想越氣,恨不得將那些帶頭逃跑的膽小鬼全抓起來挨個砍頭!
不過現在他也只是想想罷了,因為晉軍騎兵就在後面窮追不捨,喊殺聲和瀕死的慘叫聲一刻都沒有停過,要是他跑得稍稍慢一點就要被追上了,到時候不是被長矛捅成馬蜂窩,就是被亂刀剁成餃子餡,反正就別指望有什麼好下場!
此時,白河大橋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急於過河逃命的羯胡騎兵,大家就像是在茶壺裡煮餃子似的擠成一團,動彈不得,不時有人或者馬,或者連人帶馬被擠得從橋上摔下去,在河面上濺起一團團巨大的水花,憤怒的嘶吼聲和痛苦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攪成一鍋粥,那個狼狽,當真是到了極點!
家將問:「將軍,怎麼辦?」
趙固扭頭看了看後面,只見後方煙塵四起,利箭破空之聲接連不斷,死亡狩獵已經進入到最高/潮。他咬咬牙,神情猙獰:「給我砍出一條路來!」
一眾家兵家將得令,毫不猶豫地揚起長刀,不拘胡漢,照著堵在橋上的部眾猛砍,刀光閃過,血沫四濺,人頭亂滾,轉瞬間便有數十人被砍翻。羯胡騎兵被這血腥的手段給駭住了,本能的兩邊讓開。趙固帶著這一眾家將,在部眾驚恐中帶著怨毒的目光中踏著一地死屍馳上橋面,一路疾馳著跑到了對岸,總算是從那個可怕的死亡漩渦中掙扎出來了。
不得不說,他又作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因為僅僅五分鐘之後,晉軍騎兵就殺到了。看到密密麻麻堵在橋頭上,正竭盡全力要逃到對面去的羯胡騎兵,這些兇悍到極點的晉軍騎兵沒有絲毫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勒住戰馬隔著三十餘步拉開馬弓,朝著羯胡騎兵射出一輪輪箭雨。擠成一團的羯胡騎兵無處躲避,只能被動地以血肉之軀承受著箭雨的一輪輪沖刷,慘叫聲震天動地,不斷有身中數箭甚至十餘箭的倒霉蛋栽入河中,綻開一朵朵血花。狠狠地射了好幾輪,把堵在橋頭上的人給射得死屍枕籍之後,他們縱馬沖了上去,揮舞馬刀和單刃劍對著最後的殘兵敗將發起最後的攻擊
戰鬥演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趙固在對岸勒馬,看著這些晉軍騎兵無情地屠戮自己的部眾,面色鐵青,幾乎咬碎了牙。
家將面色發白,紛紛把目光投向趙固,臉上分明寫著三個大字:
怎麼辦?
趙固看了看自己的部下,有命在晉軍騎兵追上來之前逃到這邊來的,也就七八百人了。換以前,有這七八百人他敢去沖數千晉軍並且將其擊敗————當然,沖的是那些裝備差訓練也差的雜牌部隊,像禁軍、涼州軍和苟晞的青州軍這類戰鬥力頗為強勁的部隊肯定是沖不動的。可現在,明明還有七八百人,明明能逃過來的都是些跟了他好幾年的老部下,可他卻只想逃,逃得越遠越好!
「撤!」他打牙齒縫裡擠出這個字來。
沒有人撲上來哀求他救救橋對面正在遭受晉軍屠戮的那些倒霉蛋,所有人都如逢大赦,鬆了一口大氣,立馬策馬跑路,有多快跑多快。回頭去救那些倒霉蛋?開什麼玩笑,放平時他們沒準還會嘗試回頭去救一救,可今天這個對手實在太可怕了,就像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鬼,回頭去救那些倒霉蛋的話,連他們都會被啃得連渣都不剩!
大家在戰場上都是各憑本事活命,誰也不欠誰的,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指望過你能來救我,同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