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邵樹德突領軍入河中,此事該如何應對?」王府之內,王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發問。
「天使為何還沒來?將士們聯名的表章送上去了麼?」
「王瑤是不是真的要動手?」
「可要再給軍士們發些賞賜?」
一連串的問題,聽得劉訓有些頭大。
就這樣的心志,如何能當蒲帥?若非隴西郡王嫁女,誰願意來幫他?
好吧,或許看在王珂許諾每年送錢二十萬緡、絹四十萬匹至晉陽的份上,隴西郡王會發兵救他,但這個人真的不行。
「留後,夏軍於龍門渡過河,已是確鑿無疑的事情。」劉訓稍稍理了理思路,道:「其先鋒一部兩千蕃兵已進占新橋渡,似欲南下。然又未見有動作,頗為矛盾。故末將大膽判斷,夏軍的目的是隔斷河中府與各州聯繫,先掃清外圍,令其投向王瑤,造成聲勢,禍亂鎮內人心。」
王珂一聽更糾結了。
「禍亂人心」,確實是一條毒計。河中府戶口最多,財貨最豐,五萬大軍,大部分也駐紮於河中府境內,按理來說是不懼的。但王瑤也是王家子孫,若讓他得到晉、絳、慈、隰等州的支持,河中府這邊聲勢上就落入了下風。
衙兵也是人,也會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真到了那時候,府內流言四起,人心浮動,保不齊一個兵變,自己就下台了。
「劉將軍。」王珂躬身行了一禮,情真意切道:「將軍乃太原虎將,珂不習征戰,未通軍略,還請將軍教我。」
「今有兩策。」劉訓到河中本來就是李克用指派,目的就是保住這個附庸藩鎮,聞言也不謙讓,道:「上策為集結大軍北上,攻王瑤,只要誅殺此賊,鎮內人心安定,便不虞有人叛投他處。之後,或揮師攻夏軍據守諸城,或持重而行,等待太原之師抵達,兩相夾攻夏軍,皆遊刃有餘。」
「下策嘛」說到這裡,劉訓看了眼王瑤,道:「據城而守,是為下策。」
王珂也懂了。
據城而守太被動,爭取不到人心。慈、隰二州一看自己這麼被動,保不齊就投了王瑤,晉州諸縣,被絳州隔斷在外,亦可能投降。
如果這時候傳來消息,朝廷授王瑤為護國軍節度使、河中尹,那河中府都要起變亂。
所以,守是最危險的應對方略,而今只能主動進攻。
「既如此,便整軍迎戰,先攻王瑤。」事已至此,王珂也下定了決心,因為沒別的路好走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晉師何日可至?」
劉訓也有些躊躇,但還是如實相告:「而今唯一可能前來的援軍,便只有康君立所領之三萬人馬,然屯於何處,吾亦不知也。消息不通,如之奈何。」
不得不說,絳州的位置太好了,剛好把河中府包在裡邊,將慈、隰、晉三州隔斷於外。要想穿越絳州聯絡外部,不是不可以,但效率肯定很低,信使被攔截的概率很大。如果走林間小路,安全是安全了,但耗費時間太長,有時候就誤了大事。
「夏賊來得太快了!」王珂恨聲道:「枉我叫邵賊一聲世叔,其人定然處心積慮已久,就為了奪我家業。」
「事已至此,嗟嘆何益?」劉訓提高了聲音,道:「留後萬勿喪失信心。而今還是我軍占優,只要打贏一兩場,一切難題皆迎刃而解。」
「是極,是極。」王珂迭聲道:「我這便給軍士們加賞,整軍出戰,一舉破賊。」
……
康君立已經回到晉陽數日了。
今年對河東來說,其實是個好年景。
萬物生發的時候雨水充足,糧食可以獲得豐收。
東征成德,雖然無功而返,但一如既往擄掠到了大量財貨,將士們士氣很旺,以至於現在都很喜歡打河北,無他,河北人有錢。
隴西郡王自領主力北上,大破赫連鐸,攻取雲州。大同三郡,已得其二,雖然沒得到什麼財貨,但打通了與韃靼諸部的道路,一些吐谷渾、回鶻部族也歸附了過來。
東北方向,新州、毅州等地已在手中,最近與幽州軍展開大戰,攻勢順利,幾次小規模戰鬥都取得了完勝,敵軍士
第五十八章 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