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騎兵已經在寨外空地上列陣。
折宗本在親隨的簇擁下,沿著唯一一條街道前行。
街道兩側有很多建築,軍器監、公廨、馬廄、倉庫甚至還有一些屋宇,這是給軍將分配的住宅,不過卻沒有家眷。
折家軍南下均州,很多人尚未成婚,打下均州後,部分將士娶了妻,家眷多安置在均州城。城內有一千威勝軍戍守,他們也就管得了州城,其餘兩縣,自己管自己,上供就行了。
總體而言,統治還是有些薄弱。
軍城外有羊馬牆,裡面養了一些山羊、黑豬,戰馬也寄養在此處。
羊馬牆外修了城隍,引水灌入其中,有一東一西兩張吊橋溝通內外。西吊橋附近,還有一個碼頭,可同時容納八艘船隻停靠,吞吐量不大,但也勉強夠用了。
出了吊橋後,折宗本回頭看了看軍城,對留守軍將吩咐道:「大軍外出,爾等終須常備不虞,不得麻痹大意。城壘還有應築未了之處,倉城那邊有夫子,一俟有暇,即令修築,早日畢功。」
「表丈(父親的表兄弟)放心,定不會誤事。」一將應道。
折宗本點了點頭,隨後翻身上馬。親兵扛著大旗,在風中獵獵飛舞。
稍做一番動員後,兩千三百步騎離了小江口,順著漢水而下,走陸路直撲穀城縣。
數日後,大軍進抵穀城縣外,縣令敬道遣人出城交涉。
敬道是文宗朝兵部員外郎敬暤的後人,任谷城令兩年有餘,水平馬馬虎虎,但為人不壞,也喜歡勸農桑,谷城在他的治理下還算安定,錢糧絹帛產出不少。
「讓敬道出來見我。」折宗本騎在馬上,倨傲地說道。
使者是穀城縣典獄,聞言有些為難,道:「折將軍,這怕是不妥。私下裡輸糧便已是大大不該了,拿了糧便趕緊走吧。都是新收的夏糧,若實在不足,秋收後還有萬斛,再多就沒有了。敬令也是不忍看到生靈塗炭,方才出此下策。谷城,到底還是襄州屬縣。」
「你這間使,和那敬道一樣,都是滑頭。」折宗本笑罵道:「待我擊破趙匡凝,屆時又有何話?」
「公若破趙匡凝,我等還有何猶豫?自開城迎降罷了。」典獄很光棍地說道。
趙氏父子,秦宗權舊部出身,對他們這些襄州本地人來說,本來就沒什麼好感。
折宗本這種外來勢力,若能擊破蔡賊,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降就是了。
山南東道,不像兗、鄆、徐三鎮,有本地化的衙軍,有各級州縣兵、團結兵,他們自身的武裝力量已經被蔡賊一掃而空,不存在割據的土壤,只能被各路外來勢力征服。
若再給趙匡凝十來年時間,讓這些蔡賊慢慢本地化,重建山南東道的武裝力量,或許就可以嘗試著割據了,但現在真的不行。
誰強,他們就投誰,非常現實,也是一種有效的自我保護手段。
「罷了,這次便放過你等了。自備船隻,將糧草送往小江口,那邊自有人交割。」說罷,折宗本一甩馬鞭,戰馬向前奔去。
大軍整隊向前,直朝襄陽方向而去。
……
襄陽城西的漢陰驛內,趙匡凝剛剛送走雷滿的使者。
雷滿者,朗州武陵洞蠻頭領也。
他早年與周岳關係不錯,經常一起打獵。巢亂時期,二人糾集蠻人數千,號「土團軍」,推雷滿為帥。
高駢任荊南節度使時,曾經將雷滿招致麾下,用蠻軍擊巢賊。後移鎮淮南,雷滿也跟著去了。
這一階段,對雷滿的提升還是很大的,學到了諸多專業的軍事知識,包括他的手下也經受了一番經制之軍的鍛煉。
從廣陵逃歸後,他們又召集了一批蠻人,訓練成軍,殺朗州刺史,占據州城。隨後又攻澧州,勢力非常不小了。
身兼夔峽、荊南兩鎮節度使的李侃一直視雷滿為眼中釘肉中刺。
在西進川中不果後,他已經斷了往那邊發展的念頭,最近更是把理所挪到了江陵府,準備對雷滿動手了。
雷滿有些驚慌,於是派使者繞路前往襄陽,約其夾攻江陵府。
趙匡凝最終沒有答應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