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翟縣得到的八千餘斛粟麥,說實話只帶走了一小部分,其餘全被一把火燒了。徵集更多的騾馬才是正理,每多一匹騾子,就能多帶大幾十斤糧豆,對於持續流動作戰的他們而言,非常重要。
「征完糧草,咱們向西渡過潁水,攻潁橋鎮。」契苾璋看了眼高高矗立在遠方地平線上的許州城,說道。
……
鐵林軍的動作很快,幾乎第一時間將城防移交了出去,隨後大舉南下,往洛陽而去。
歸德軍比他們稍慢一步,第二天也跟著南下了。
孟州、河南府已不許任何人靠近,商徒、士人甚至連朝廷公幹的官員,通通繞路,要麼走金商下襄陽,要麼走懷州—魏博這條線。目的就是不讓任何人刺探到夏軍主力的動向,保證汝州戰役的順利實施。
河源軍使李仁軍被任命為懷州行營都指揮使,總領河源、保義、玉門三軍及侍衛親軍總計兩萬多人。鐵騎軍已經到了晉絳,很快就能抵達河陽,屆時也會編入懷州行營作戰序列。
有此三四萬兵馬,外加孟、懷州縣兵及土團鄉夫,在當前的局勢之下,守御河陽足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羅弘信雖然首鼠兩端,騎牆觀望,沒有幫著朱全忠火中取栗,但確實也牽制了大量夏軍,達到了部分目的。
在河中休整了兩個多月,剛剛補足了新兵的天德軍正在加緊整訓。蔡松陽隨時可能接到東行的命令,加入懷州行營,厚實這個方向的兵力。
隸屬於洛陽行營的赤水軍繼續在罌子谷一帶與龐師古耗著。數千衙兵,外加一萬多土團鄉夫,幾乎堆滿了各個營寨,就等著賊軍大舉來攻了。
在這樣一種背景下,汝州戰役幾乎無聲無息地展開了。比戰前制定計劃時多了很多意外,但夏軍上下早習慣了,能完美執行計劃不走樣對他們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雨可真大!」南下的邵樹德並沒有什麼緊張、激動的心情,他甚至有閒心思考起了河陽的水利工程進度。
宋樂是能幹的,這毫無疑問。邵樹德也給了他很多支持,比如這次就沒大舉徵調河陽夫子,而是儘可能從陝西、東都、河中三鎮以及同州抽調,總計七萬餘人,目前大部已抵達河陽、洛陽一帶,以轉運物資、打制器械為主,必要時也要上陣廝殺,比如攻城等等。
河陽的水利工程,已經持續建設快兩年了,以修繕和恢復為主,完成得還不錯,希望能頂得住如今的豪雨吧。
去年冬天冷得出奇,今年春天又雨水很多,這天氣的變化,也真是奇了怪了。估計等過了這個可能長達十幾二十年的劇變期後,寒冷、乾旱就會成為主流,直到逐漸恢復正常。
抵達洛陽後,邵樹德短暫停留了兩天,聽取洛陽行營的戰況匯報。
「目前,集結在太谷關外的大軍已經超過兩萬五千。除河南府州兵馬嗣勛部兩千人外,還有來自河南、洛陽二縣的土團鄉夫五千及順義軍七千人馬。昨日又有永寧、壽安、福昌等縣土團鄉夫萬人被派了過去,輪番攻打太谷關。」李唐賓一板一眼地做著匯報:「各部傷亡較大,尤以鄉勇為甚。梁賊意志堅定,守御頑強,死戰不退,至今尚未有進展。」
「太谷關也打了有些時日,李都頭你告訴我,到底殲滅了多少賊兵?」邵樹德問道。
至於己方的傷亡,邵樹德不問,他很清楚李唐賓的套路,這是個派炮灰往上堆人命眼都不帶眨一下的狠人。當年從河隴、關北徵調來的各路羌胡,問問他們在崤函谷道打得怎麼樣?土地是那麼好拿的嗎?這是要用血來換的。
如果他沒料錯的話,李唐賓一定驅使了大量洛陽土團兵攻城,並且不計代價。在他眼裡,洛陽這些鄉勇,本就是梁人,變成夏人不過三兩月的時間,死不足惜。
「連日以來攻城不輟,已斬首賊兵四百餘級。」李唐賓回道。
「這四百個首級,你看到了?」邵樹德追問道。
李唐賓微微有些緊張,立刻答道:「此皆歷次攻城戰時觀察所得,四百級,只多不少。」
邵樹德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數據,又問道:「裴通告訴我關城內有賊兵三千餘。似這般打法,還要多久才能攻下?」
李唐賓是